还有安文医生,他对苏小梨好像也有那么几分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回答提问时还是冷着脸,可回答的内容却是详尽得不得了,时不时还拿相似的病种病例来比较一下。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田橙觉得,从表面上看起来,安文这个人除了性格孤僻冷傲了点,好像还真没什么其它毛病。
就连他的孤僻冷傲,也没人说他的不是,反倒被人美化为有本事的人难免有脾气。
也不知这是祸是福,此刻听到田野问起苏小梨,田橙心里又是一阵心烦,先问问熊孩子自己的功课再说。
田野头都不抬地继续做作业:“姐你就放心吧,就你弟这样儿的,有什么考试能难得住我啊?”
“行了,别吹牛了,晚上吃什么?”
“随便吧,熟的就行。”
田野写完数学作业,把作业和书收起来,拿出英语书翻开递给她:“姐你边做饭边考我单词,我帮你洗菜。”
田橙接过书放在一边:“行了,厨房太小你就别进来了,去把地扫一扫。”
田野听话地拿了笤帚去扫地,外间传来他的声音:“姐,小梨姐好久不来了,倒是苏伯伯,这几天经常来。”
苏伯伯啊,这也是件麻烦事,田橙没搭这茬儿,开始一边做饭一边考单词,她照着单词表说中文,田野背英文,遇到不会的,就在下面划一道,最后再重新背一遍。
饭做了一半,宋秀致也下班回来了,她惦记着东屋里的蝎子,进门见田橙在做饭,自己先去了东屋,给蝎子喂食喷水,保持屋里潮湿。
夕阳的余晖落在屋顶,老旧的四合院在桔色的阳光下,屋檐瓦顶看着倒有种别样的美。
苏卫国拎着一包吃的进了院子,东屋和西屋的灯同时亮起来,他站在院子中间看了看东屋的窗口,抬脚去了西屋。
“肯定是苏伯伯来了!”
田野听到敲门声,扔下作业本就去开门,苏卫国一脚踏进来,把手里拎着的纸包递给他,笑呵呵地跟田橙打声招呼。
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没现宋秀致的影子,苏卫国心不在焉地同田橙聊了几句,随便找个借口便去了东屋。
东屋里灯光明亮,宋秀致已经给蝎子喂了食,坐在箱子边看着那些小东西。
见苏卫国进来,她笑了笑要起身,苏卫国却是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两人聊了几句家常,无非就是几个孩子的事情,难得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苏卫国看看西屋,他得争取在两孩子过来之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小宋啊,你这一个人也好几年了,有没有再成个家的想法?”
宋秀致转头看他,中年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然而还是很诚恳地看着她:“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
宋秀致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苏卫国这是?
苏卫国苦笑:“小梨她娘去世有八九年了,我原打算下半辈子就一个人凑合过了,可自从见了你,就觉得,就觉得……好像再成个家,有个伴儿也挺好的。”
人到中年,什么情情爱爱的也说不出口,也就是简单朴实的做个伴儿罢了。
宋秀致回避了他的目光,转头看着箱子里的蝎子们,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
前几天佟宛如跟宋秀致说,苏卫国好像对她有点心思,让她慎重考虑一下,那时候宋秀致还不太相信,人家苏卫国是大领导,而且还是田满仓的同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现在事实证明,老太太就是老太太,人老成精了啊。
佟宛如不仅人老成精脑子够用,现在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
过完年之后天气暖和,那三爷听了田橙的劝告,带着老妻在京城各处游玩,玩累了歇个几天,缓过来再出去玩。
如此一段时间之后,佟宛如不仅不觉得累,反倒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两老如今已经把京都的风景名胜游了个遍,游玩范围开始扩大到周边的县市。
至于经济上,倒也不用愁,大栅栏那边的房租,以前要起来很是费力,经常拖欠。
佟宛如生病之后,田橙拿着诊断书去要过一次,也不知是政策好了的原因,还是负责人恻陷之心作,总之,从那以后,房租就开始按月放。
再加上南锣鼓巷那边院子的房租,老俩口的手头是空前的宽裕。
车站里人声鼎沸,那三爷排在长长的队伍里,佟宛如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旁边有人挤了一下,有人不满地喊着排队,佟宛如手扶车门正要上车,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站住!”
旁边的一个小青年立刻撒丫子就跑,那个喊声更大了些:“抓住他,他是小偷!”
小偷跑得很快,车站里熙熙擅擅的人群成了他的最佳掩护,左拐右转,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喊话的人年纪也不小了,他跑过来,叫住了正要上车的那三爷:“老哥,你是不是丢了钱包?”
那三爷低头一看,皮包上一条长长的口子,老爷子登时急了:“哎,我的钱包!”
“别急别急,我徒弟在那边,肯定能给找回来!”
来人上下打量着那三爷,忽然问:“老哥,你是不是姓那?”
那三爷点头,正要说什么,前面的人离开,轮到他买票了,窗口里的售票员不耐烦的喊:“老同志,你买不买票,不买就一边去,别耽误别人!”
“就是就是,别耽误我们啊!”
后面的人也鼓噪起来,那三爷很是尴尬,他当然要买票,可是钱包丢了啊!
如果不买的话,这队伍这么长,再从头排起来,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买到票,佟宛如也看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她两手空空,更没什么钱。
正不知怎么办好,两张大团结被塞在那三爷的手里:“老哥,你先把票买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谢谢,你把地址留下,等我回家给你把钱寄回去。”
那三爷也没矫情,不买票就回不了家,他买了票,那人还在旁边等着他,见他挤出来,再次问道:“你是那老哥吧,还认不认得我了?我姓喻啊,你以前救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