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阖的双目倏地睁开,正巧对上了一对潋滟杏眸。
春水姑娘心儿乱跳,如似被惊着的麻雀四散而飞,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赧然点了点头。
“没,没呢。”
马车夫手中马缰绳带紧,着急麻慌问道:“怎么了?客爷,可要停车?”
车马缓缓而行,马车夫够小心了,没想到车轮压松了凸显出来的土坯,车轮往边上滑了一下。
折了好手的名声倒不打紧,这要伤着了马车内的贵客,这可哪得了。
马车夫手哆嗦。
“哦,没,没什么。”
赵春水忙而应道:“老丈不用惊慌,赶路便是。”
赵春水坐回了原位,她低着头,揉捏着手指。
“手受伤了吗?”
声音急促,却显得柔和。
“没,没有。”
赵春水不敢抬起头,她这是窘的不行。
苏谨言眸眼微敛,唇皮子动了动,却没有出声来。
半炷香后,马车驶出了沙雕林,马蹄奋力马车快了起来。
上了大兴城通往西梁关的官道,来往马蹄声密集,尘土多了起来。
山岭之地,人烟荒迹,却仍是有人出行,商家马队,偏远处也出富商之家。官道边可见村舍稀疏,往往数十里不见人家。
行得午时,官道宽而平坦,赶马的马车实在是一把好手,赶过了许多车辆。
前方拐弯处,马车下了官道驶向左小边小道,十丈之远的小道走完,马车驶进了开阔地。
一杯清酒,一抹微风,酒香四溢。茶肆坐北朝南,北坐丘坡,前方则是数百平开阔地,地栽绿荫。
东侧梯田纵横,西侧柳堤成荫,水塘横陈。
开阔地倚水塘不足一丈之远,摆着十六张酒桌,唯有三张酒桌冷冷清清,从外面酒桌上的食客来看,茶肆生意兴隆。
行酒令无缝不出,满屋喧闹,酒肆里酒客显然是不少。
店小二见马车上下来一对璧人,他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上前笑问。“客官这是打尖还是宿夜?”
“备些酒菜,歇歇脚还要赶路。”
苏谨言微笑道:“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上来便是。”
话完,往店小二手里扔了一锭银子,足足十两。店小二喜颜逐开,赶紧行礼,“谢客爷打赏,客爷,请这边坐,小的这就跟客爷安排来。”
苏谨言和赵春水落了坐,店小二添了茶水离去。
有店小二给马添了水和马料,马车夫抚摸着马头,老眼含笑。
“老伙计,上等马料,嘴可馋了。”
马车夫喃喃语:“不忙,不忙,老头可不跟你抢,慢点吃,可别噎着。”
马儿低嘶一声,马头摆了摆,如是在回应马车夫。
它嘴上嚼着马食,不得空的。
马车夫轻轻拍了拍马头,退至一边,他蹲在地上,随即从怀里掏出个包布,马车夫一层一层打开包布,三层包布包着五个馒头,非是白白的那种,馒头呈褐红色。
“师父,老丈没有过来。”
赵春水放下茶碗,她瞥到了马车夫在打开布包。
苏谨言看到了,他锁着眉心站了起来。
马车夫手拿馒头正要啃咬,睨见苏谨言朝他走过来,马车夫赶紧站了起来,看向苏谨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客爷,可有吩咐?”
“跟我走。”
苏谨言看着马车夫手中想藏没有藏住的馒头。“歇会儿赶路,喝上一杯?”
“谢谢客爷。”
马车夫眼神躲闪,他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馒头。嗫嚅道:“我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