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急了,嘭地一下站起身来:“你让我回去怎么和惜时解释?”
“你先听我说完嘛,不要这么激动。”
苏言示意她坐下来,凉秋不乐意,他又好言相劝了几句,这才半推半就地让凉秋坐回到了椅子上:“他并没有什么抵触情形,反而非常开心。他说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妈妈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凉秋闻言一怔,没多一会儿,眼睛就湿润了:“他真这么说的?”
“嗯。”
苏言点了点头道:“说实话我也很以外,一个九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凉秋,不得不说,你把他教得很好。”
“可我不希望他这么懂事。他这么懂事,让人心疼,更让我愧疚。”
孩子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可是这十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却造就了惜时沉稳的性子,让他与同龄人站在一起尤为突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我们看着你也心疼啊。凉秋,有时候大人也不需要那么懂事的。”
凉秋低着头,知道苏言这是还有话要说:“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温栾重新开始。”
“怎么重新开始?他都已经结婚了呀,他和陆晚晴结婚十年了都没有分开,说明他想要离婚没有那么简单。”
李凉秋自嘲一笑:“说来也真是讽刺,十年前我就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三儿,十年之后我又回到了这个位置。造化弄人,真是可笑。”
“关于这件事,我要和你道歉。”
苏言提起往事,眼神复杂地看着凉秋:“当初我帮助你,也是动机不纯。我以为,你的离开对你们三个人都好……我太天真了,自以为是地低估了你们所有人的感情。包括温栾对你的。”
“那不关你的事,只怪我和他缘分太浅。”
凉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上的圆珠笔轻轻敲击着文件夹的铁皮封面:“而且,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我只想带着惜时平平静静的生活。”
“可是,温栾当初娶陆晚晴,全是为了报复……你当初没了那个孩子,温栾也很痛苦。他娶了她,全是为了那个孩子。”
时隔多年,再提到那个孩子,凉秋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而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原来温栾也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苏言见凉秋沉默,便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陆晚晴当初嫁给他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肚子里怀了温家的子嗣,再加上陆家的威逼,才凑成了这么一段姻缘。可是……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孩子没了,陆晚晴的身子也垮了,温栾也没有再和她共处一室。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分房睡的。”
凉秋闻言一愣,半晌才道:“这都是陆晚晴跟你说的吧。”
“是。”
事情说到自己身上,他也觉得自己很悲哀:“我和金燕结婚了以后,就断了和陆晚晴的联系,她也是为了避嫌,当好她的温太太,没有再和我联络。前一段时间她主动来找我,也是希望能够让我牵线搭桥介绍她认识一下王主任。在这种情况下她说的话,总有几分是真的吧。更何况,还是自揭疮疤。”
“哦。这都与我无关了。”
凉秋依旧无动于衷地回道,苏言也没有强求。生活已经在凉秋柔软的内心之上造了一层坚硬的铠甲,固若金汤。想要软化它,唯有时间。
“行吧我不说了。走了去查房,人都应该差不多到齐了。”
苏言拍了拍桌子,招呼着凉秋一起出了办公室。
二人走在路上正低声商讨着几个重症病人的情况,忽然有人叫住了凉秋。凉秋一回头,发现是位端庄典雅的中年妇人。
这个女人,她是见过的。苏言也认识。
她是林幼安的母亲,林氏的董事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