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妻为臣引荐了一位神医,极力劝说臣去看看,臣一开始是不信的,神医多半徒有虚名,没想到这位神医名副其实,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到一月就把臣的腿彻底治好了。”
惠安帝挑眉,“那神医是何许人也,竟比宫内太医都厉害?朕也想见见,若是可用,破例提拔进太医院也不是不可。”
6行越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惠安帝少见他这犹豫不决的模样,6行越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他进锦衣卫的时候他就有所耳闻,锦衣卫指挥使常言他不要命,豁得出去,训练最刻苦,下手最狠,心思也最细腻。
是以他在锦衣卫里爬的飞快,就算没有猎场护驾的事,凭他自己的本事,爬到北镇抚使的位置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果决冷静,甚少有优柔寡断的时候,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把手下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惠安帝颇觉新鲜,好奇地问:“怎么,不方便说?”
6行越沉默片刻,忽然一撩袍摆直直地跪了下来,叩道:“臣不敢欺瞒陛下,此事另有隐情,请陛下听臣说完,再治臣的罪。”
惠安帝一愣,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治罪?你何罪之有?说清楚。”
6行越跪直身子,沉声道:“臣因腿疾困扰,郁郁寡欢,消极避世,臣妻(1)不忍见臣如此,百般开解劝说,后伪装成神医,在药堂坐诊,亲自为臣诊治。”
“你说什么?!”
惠安帝难以置信地起身,指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臣之妻即如今的阳都神医,此事臣一开始便知道,但为成全夫人一番好意,没有拆穿,谁料后来出了波折,有人绑了神医以蛊虫控制她,让她废了臣的腿,但她医术绝,蛊虫也无法奈何她,是以保持清醒与幕后黑手周旋,回来后想方设法提醒臣。”
6行越眼圈微微泛红,抬眸看着惠安帝,“臣当时便知此事瞒不下去了,幸得陛下召见,臣愿坦白己过,求陛下念在臣妻爱夫心切,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饶她欺君之罪!”
惠安帝站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其间的因果关系。
他皱眉盯着6行越,声音威严:“那你又是什么罪?包庇?欺君?”
“是,臣明知此举不妥却仍放纵不管,失了人夫之责,陛下召见才和盘托出,此乃欺君罔上,两罪相加,求陛下责罚!”
6行越再叩,把所有的罪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惠安帝垂眸看着他,半晌没说话,沉重的安静蔓延在空气中,压得6行越快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起身,就这么跪伏着。
过了不知多久,惠安帝忽然问:“你与那沈氏才成婚不足一月,何以处处包庇她?6行越,别忘了你的身份。”
最后一句明显带了几分警告意味。
6行越心一紧,“臣乃陛下一手提拔的锦衣卫北镇抚使,亦是陛下亲封明英侯,陛下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永不敢负,臣欺君罔上愿以死谢罪,但臣妻尚年幼,一片赤诚,医术精湛,不该因臣之过而受牵连——”
“若朕一定要治她的罪呢?你也知天家威严不可侵犯,愚弄朕,更是罪加一等。”
惠安帝的质问掷地有声,6行越无言以对,半晌从怀中摸出锦囊,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双手捧起道:“陛下心意已决,臣却不能眼看着陛下后悔,这是当年陛下赏臣的免死金牌(2),臣愿以此换臣妻一条生路。”
免死金牌在烛火下璀璨流光,惠安帝怔然良久,愕然道:“你竟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题外话——
(1)此处该为臣妾,6行越故意唤的臣妻。臣妾,古代大臣对皇帝称呼自己的妻妾,妾也是女子谦称,故后面岁岁面圣自称妾,而非臣妇!别再因为这点纠结了。
(2)免死金牌在古代其实是丹书铁券,但这东西有点点大,不好随身揣着,所以这里咱们改动一下,就当它是个金牌好了,主打一个精致,而且古代丹书铁券免死次数一到三次不等,本文就设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