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芬笑笑,右手比个剑指,在空中划拉两下,然后在我眉心处一戳,说道:“得先给你开个眼,不然他来了你也看不见。”
说罢,又举起右手凌空随意比划了几下,接着便对着空荡荡的球场悄声喊道:“赵立军……赵立军……快出来,有事找你……”
喊完便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然后便伫立着抽起烟来。
“这,这就完了?”
我有些愕然,不解地问。
王秀芬咂吧了口烟,“嗯,完了。”
说话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尼玛,这也太儿戏了吧?你都懒得念个咒,烧个符什么的?”
我一脸懵逼,有些后悔信他的话了,“这不瞎耽误工夫吗?也就我信你这老疯子。”
我无语地摇头,苦笑着掏出打火机点烟。
打火机“啪!”
的一声跳动出明亮的火苗,我叼着烟刚要凑近,突然一股子冷风袭来,凉嗖嗖、阴恻恻,消无声息地扑灭了打火机的火苗。
我浑身一阵哆嗦,抬眼望去,立时被惊得嘴巴大张,那一声“啊!”
即将呼之欲出,却又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儿,叼着的烟悄声滑落,我,呆若木鸡。
只见在我和王秀芬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影像仿佛投影,略微透明却十分清晰,男人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迷离,全无光采。
“王秀芬……王秀芬……”
,我颤抖着小声叫他,不经意地朝他缓缓靠过去。
王秀芬轻声应道:“小哥别怕,他不害人。有我老王在,也没啥东西害得了你。”
我战战兢兢地扭过头,只见王秀芬微微笑着看我,神色如常。我死死拽着王秀芬的手臂,恨不得一头扎进他怀里。
王秀芬拍拍我的肩膀,“这就是那死鬼,他叫赵立军,不用怕,有啥不信的,你可以问他。”
说罢又朝着那鬼道,“这是我朋友,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你好好说话,别吓着他了。”
听着王秀芬说话,我才大着胆子细细打量那鬼。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看见鬼活脱脱站在我眼前。只见他有些恍惚地站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穿着打扮跟正常人无异,只神情有些呆滞,像是刚睡醒,抑或是喝多了酒就要睡去的样子。唯一异样的是他整个身体略微有些透明,仔细看时,目光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见他身后的东西。
我试探着轻声问道:“赵立军?你好。”
“你好,朋友。”
他喃喃地回应,声音不大,仿佛从远处传来一般,却又听得十分真切。
我继续问道:“你,你确实是死过了?真是鬼?”
不等赵立军回答,王秀芬不耐烦地打断道:“什么死过了、死过了,他真是鬼。赵立军,给他说说你是怎么死的,说说你和那小姑娘的事儿。”
赵立军缓缓面向王秀芬,“哦”
了一声,又缓缓扭头面向我。我一脸尴尬,第一次见着鬼,确实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王秀芬这一打岔,我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接下来,赵立军便把他和依依之间的那点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跟王秀芬说的差不多。末了又说:“我做鬼时间不长,人鬼殊途这事儿我不怎么懂,也只是原来在电视上听见有这么一说。幸好遇见了王师傅,不然我一直那样儿的话,会害了那姑娘性命,我不想害人。王师傅是好人,救了她,也救了我。等下次投胎的机会到了,王师傅会帮我度,送我去投胎。谢谢了,王师傅,立军下辈子再报答您的恩情。”
说罢还对着王秀芬深深地鞠了一躬。王秀芬竟也朝赵立军抱拳拱了拱手。
这番场景着实匪夷所思,若不是我亲眼得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我觉得我原本的世界观从这一刻起坍塌了,这个世界在我眼前突然陌生起来,而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手足无措,一时间前所未有的迷茫淹没了我,我张着两手,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