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另一个陈列着许多单人床的区域,“她睡那个靠窗的床位。”
龙泽希从皮包里掏出嘉莉的信,又读了一遍,目光停在了最后几段。
小宁宁上了电视。飞过窗户。和我们一起来吧。
在被窝里。直到天亮。又笑又唱。那老歌。
龙宁和我们!
他忽然想起录有谢凯利的那卷录像带和威尼斯海滩那位演过许多电视剧的女演员;想起摄影模特和制片小组,越想越觉得其中必有关联。可龙宁与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嘉莉怎么会看见龙宁上了电视?是因为她知道龙宁能飞,能驾驶直升机?
前面的一角十分喧闹,一群女病患正由几名女保安领回病房。她们大汗淋漓,表情痛苦,口里大声嚷嚷着,其中一名戴着被称作pad的预防攻击装置。其实那只是将手腕和脚踝链在腰部厚皮带上的一种束缚工具而已。那是个年轻的女性,远远注视着我,弯起的嘴角挂着一抹讥笑。她那漂白的头和苍白的中性化的躯体像极了嘉莉。一瞬间,她在龙泽希脑中变成了嘉莉。望着那对旋涡般、似可将他吸入其中的瞳孔,他不寒而栗。那群病患推推搡搡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其中几个故意碰撞着他的身体。
“你是律师?”
一个圆滚滚的女性眼里含着怒火,几乎要啐他—口。
“是的。”
龙泽希毫不畏缩地以眼还眼,他早已学会绝不接受他人满怀恨意的恐吓。
“走吧,”
郭锦医生拉着他说,“我忘了现在刚好是她们回房的时间,抱歉。”
但龙泽希很庆幸与她们的相遇。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终于和嘉莉四目相接而没有退却。
“告诉我她失踪那天的详细经过。”
龙泽希说。
郭锦医生在另一道门前输入密码,推开鲜红色的门。
“据我们的了解,”
她回答,“就在这样的休息时间里,嘉莉和其他病患一起离开了病房,她的货送到了,晚餐时分她便不见了。”
我们乘电梯下楼。她瞟了眼手表,“我们立刻展开搜索,并且报警处理。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这让我百思不解,”
她继续说,“她怎么可能在大白天逃离小岛却不被人现?我们有探员、警犬、直升机……”
龙泽希停下脚步,站在一楼大厅的中央,一把将她拉住。
“直升机?”
龙泽希问,“不止一架?”
“哦,当然。”
“你看见了?”
“想不看都难,”
她说,“那些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好几个小时,整个疗养中心都快被闹翻了。”
“形容一下那些直升机的样子。”
龙泽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拜托。”
“啊,”
她说,“先是三架警用直升机,接着是各大媒体的,像黄蜂一样一掠而过。”
“是不是有架白色的小型直升机,看上去像蜻蜓?”
她一脸惊讶,“的确有一架这样的飞机,我记得很清楚,”
她说,“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好奇的飞行员跑来看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