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打开调节阀,让真空柱里充满氮气,排出湿气等污染物,然后按下控制面板上一个按钮,将样本放在电子样品台上。
“我们必项把气压调到十的负六次方毫米汞柱,在这种真空状态下才能打开电子束。通常需要两三分钟。不过我想再调低一点,以便到达最佳真空状态。”
她解释着,边伸手去拿咖啡,“那些新闻报道真暧昧,”
她接着说,“含沙射影的。”
“早就见怪不怪了。”
龙泽希无奈地应道。
“真的,每次读我自己的法庭作证记录,总觉得好像有人取代我坐在了证人席上。我是说,先是秦浩被牵扯进来,老实说,我也觉得他有可能放火烧掉自己的房子和那个女孩。或许是为了钱吧,顺便摆脱她,大约因为她知道什么秘密。接着乐市生两起火灾,又添了两条冤魂。这些案子真有关联吗?这期间秦浩又在哪里呢?”
她端起咖啡,“抱歉,龙泽希医生。我竟然忘了问,你要来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你。”
龙泽希说。
气压计上的绿光游动着,汞柱一点点上升。“另外我也觉得奇怪,那个疯女人竟然从疯人院跑了出来——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嘉莉?而负责那起案子调查工作的调査局探员忽然死了。可以开始了。”
她说。
她打开电子束和显示屏,将原本设定在五百的放大率调低了些。金属碎屑的影像逐渐浮现在屏幕上,先呈波浪状起伏,接着渐渐变直。她继续敲着键盘,将放大倍数调至二十。这时样本的电子显微影像已经清晰可见。
“我要调整一下电子光束的光斑尺寸,增加强度。”
她转动着控制钮和刻度盘,轻叹道:“我们的金属刨屑真像弯曲的缎带。”
眼前所见其实只是刚才在光学显微镜下看到的影像放大。影像并不明亮,说明样本属于原子序数较低的元素。她调整扫描度,然后清除了屏幕上暴风雪般的噪点。
“现在可以看清亮面和灰色面了。”
她说。
“你认为这是氧化造成的?”
龙泽希说着拉了张椅子坐下。
“因为这是同一种物质,却出现两种不同的表面状态。我大胆推测—下,亮面是最近切割的,另一面则更早。”
“有道理。”
皱的金属屑看来就像飘浮在太空中的炸弹碎片。
“我们去年有个案子,”
陈丽按下画面保存按钮为她保存影像,“有个家伙在五金店被人用管子殴击致死,在他的头皮组织切片中现了车床锉屑,应该是殴击他的器具黏在伤口上的。好了,现在我们改变一下背景影像,看还会出现哪种放射线。”
显示屏变成灰色,数字定时器开始倒计时。陈丽又按下几个按钮,屏幕上忽然出现一片衬着鲜蓝色背景的亮橘色光谱。她移动光标,将那炫目石笋般的影像放大。
“现在来看是否含有其他金属。”
她又作了些调整。
“没有,”
她说,“相当纯,不出我们所料。现在调出镁的光谱,看两者会不会重叠。”
她把镁的光谱叠加在样本影像上,二者完全一致。她调出元素表,镁元素的方格显示着红色。样本元素终于得到了确认,尽管正如早先的预测,我还是无法心如止水,没有一丝讶异。
“你认为什么情况会使高纯度的镁黏在伤口上?”
龙泽希问陈丽。这时罗诺回到了房间。
“这个嘛,就像刚才我说的被管子殴击的例子。”
她答道。
“什么管子?”
罗诺问。
“我只知道那是一家五金店,”
陈丽说,“但镁制的机具似乎很罕见。我是说,我想不到它的用途。”
“谢了,陈丽,我们还得去其他化验室,但我想请你把乐市一案中的金属屑样本还给我,我要把它带到枪械鉴定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