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希在餐桌旁坐下,透过窗户望向谢凯丽的房子。破损的窗口里人影憧憧,天色已暗,有人接亮了灯光。谢凯丽的邻居也会经常这样看着她在屋里来来去去吗?
洪太太必定对这位电影明星般美艳的女人十分好奇,龙泽希非常怀疑有人能够跟踪到谢凯丽的家里而不被她的邻居瞥见。但他必须非常巧妙地提问,因为谢凯丽死于暴力攻击这件事还未公之于众。
“哦,真不敢相信,”
洪太太惊叫着回到厨房,“我现了比照片更好的东西。你知道,上周电视台的人到医院拍摄介绍急救中心的宣传片在晚间新闻播出,谢凯丽也出镜了,我就把它录了下来。我竟然现在才想起来,真不好意思,脑袋不好使了。”
她拿着一卷录像带领龙泽希走进客厅后,把带子放进录像机卡匣。他在铺着蓝色地毯的客厅里找了张蓝色扶手椅坐下,看她倒带并摁下播放键。一开始是医院处理急救案件的航拍镜头。这时龙泽希现,谢凯丽不只是病房护士,也是空中医疗小组的护理人员。
画面上,身穿跳伞装的谢凯丽和其他小组人员在接获紧急呼叫后冲过一条回廊。
“抱歉,借过。”
画面中的她匆匆穿过人群。
她果真是人类基因的完美杰作,牙齿洁白,镜头中五官和骨架无不绞好动人——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不难想象,她的病患一定很容易陷入对她的迷恋。在又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圆满结束后,镜头转向了餐厅。
“我们永远在跟时间赛跑,”
谢凯丽对记者说,“晚一分钟便可能损失一条人命。神经紧张是必然的。”
内容平庸的访谈持续进行,镜头不断变换着角度。
“我竟然录了下来,不过我认识的人中没几个上过电视呢。”
洪太太说。
起初龙泽希还不曾留意。
“等等!”
龙泽希说,“倒带。对,就是这里,暂停。”
画面背景中出现一个正在吃午餐的人。
“不会吧,”
龙泽希几乎无法呼吸,“这不可能!”
嘉莉身穿牛仔裤和扎染衬衫,与一群忙碌的医院员工一同围坐在桌旁吃着三明治。一开始龙泽希没认出她来,因为她的头已长达耳根并染成了红褐色,迥异于他上次见到的白色短,但她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终究吸引了龙泽希的注意。她咀嚼着食物,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眼神一如龙泽希记忆中那样透着邪恶的冷光。
龙泽希跳起来,冲到录放机前,抽出那卷带子。
“我必须把它带走,”
龙泽希几近惊恐地说,“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归还。”
“好的,只要你记得还我就行,我只有这卷了。”
洪太太也跟着起身,“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好像见了鬼。”
“我得走了,再次感谢你。”
龙泽希说。
他跑回隔壁,从后门台阶一路奔进屋子。地板上积着深达一英寸的冷水,天花板也滴滴答答往下滴水。许多探员在忙着拍照、讨论。
“麦文!”
我大叫。
龙泽希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朝着屋内挪动脚步,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踩到那些破损残缺的地板出声响,更担心一不小心被绊倒。透过昏暗的光线,他隐约看到一名探员正在把一具已经烧焦变黑、面目全非的猫咪尸体装入透明塑料袋里。
"
麦文!"
龙泽希压低声音再次呼喊道。
紧接着,一阵沉稳而坚定的脚步声从头顶上方传来,那是踩踏过破败不堪的屋顶以及摇摇欲坠的墙面所出的声音。眨眼间,麦文便来到了距离龙泽希只有几英寸远的地方,并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
嘿,小心点儿。"
麦文轻声提醒龙泽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