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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东方曜曜疲倦或喝醉时就会频频说“他妈的”
。这个词确实可以泄情绪,但是龙泽希向他解释过很多次,并非每个人都能忍受它的粗俗,更有些人只看得到它的字面意思。至于他自己,从来不会联想到这个词的意味,这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罢了。&1t;p>
“如果她这种人赢了,未免太没有天理,”
龙泽希抿一口红酒,轻声说道,“我绝不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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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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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东方,这是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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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他又吞了口啤酒,“信念个屁。知道我见过多少死于心脏病或因公殉职的探员?你认为他们中有多少人保持着信念?或许每个人都信念坚定,没一个认为自己会死,泽希。你和我就不这么认为,无论我们见过多少先例。我的身体糟透了,不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迈向死亡?我改得了吗?无所谓了,我就是这么个离不开牛排、威士忌和啤酒的大老粗,我他妈的早就不在乎那些医生的警告了。所以,说不定哪天我两腿一蹬就回老家了,你知道吧?”
他声音沙哑地感伤道,“一堆探员参加我的葬礼时,你会告诉你的下一任合作者别重蹈我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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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曜曜,快睡吧,”
龙泽希说,“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我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你出了意外我该如何是好,你这个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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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他似乎开心了些。&1t;p>
“你知道我怎么想。”
龙泽希说。他已精疲力竭。&1t;p>
他喝光了波本酒,轻轻摇晃着杯里的冰块。龙泽希装作没看见,他不能再喝了。&1t;p>
“你知道吗,泽希?”
他有些口齿不清,“虽说你他妈的是最麻烦的一个,我还是很喜欢你做事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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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
龙泽希说,“明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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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早上了。”
他仍摇着冰块。&1t;p>
“快睡吧。”
龙泽希说。&1t;p>
直到凌晨两点龙泽希才关掉床头灯,所幸这个周六轮到费丁鹏去停尸间值班。将近九点龙泽希打起精神下了床。庭院里的鸟群聒噪着,太阳像兴奋地玩着弹球的小孩一般不停地将阳光弹向大地,不锈钢厨具像镜子似的闪闪亮。煮咖啡时他忽然又想起那些下载到电脑里的文件。他想尽量拂开这些纷乱的思绪,想拉开百叶窗享受清晨的气息,但嘉莉的脸庞再度浮现眼前。&1t;p>
他到客厅探看东方曜曜。恰如他的生活方式,他睡觉时也在顽强地抗拒自己庞大的身躯,仿佛将其视作仇敌。毯子已被踢落在地板上,枕头被压得扁平,床单裹绕在两腿间。&1t;p>
“早。”
龙泽希说。&1t;p>
“太早了吧。”
他含糊地嘟囔着。&1t;p>
他转了个身,一把抓起枕头塞到头下。他穿着蓝色平角内裤,过短的汗衫难掩凸起的腹部。&1t;p>
“再多睡一会儿吧。”
龙泽希说着伸手替他盖上毯子。他立刻像只受伤的野熊般开始打呼。他走进厨房,拨了罗诺在乐市所住宾馆的电话。&1t;p>
“没吵醒你吧?”
龙泽希说。&1t;p>
“我正要出门。你还好吗?”
她语气热情,但难掩心中的烦乱。&1t;p>
“如果你在我身边而她在牢里,我会安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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