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长这样。这具身体是我按照自己的样子捏出来的。”
眷并没有拒绝越人有些冰凉的手,“你的手好凉。要加衣服吗?”
就长这样啊。
那是应该的。这样这样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才配得上神明的身份吧。
“不加了。到了您要去的地方再加。”
越人回答。
“还是加吧。”
眷停下脚步,“地方还远。来,行李给我。我帮你穿上。”
“我、我不小了。”
越人差些没刹住车,他和眷的脸离得如此之近——近到他能清晰看到眷眼角那颗浅浅泪痣,看到眷银白色的上下睫毛。
有点烫,或许是脸又红了。
“也是。你长大了。”
眷想了想,没有再坚持。
越人红着脸打开行李,找出一件加厚了的斗篷披在身上。
“穿好了?”
眷的眼神总让越人无所适从,那样平淡但柔和的目光让他在一次次不自觉里放大自己的情爱。
“穿好了。”
越人攥紧手里的行李,另一只手还轻轻握着眷的手腕。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这么大了。”
眷继续脚下的路,她不止一次感叹过如此不能捕捉的岁月在人世留下的痕迹,“按理说神明是不能影响人间世事的,当年救了你,我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越人垂眸,“永远都是您的。”
“过好你的人生吧。”
眷不在乎越人这句誓言,她也不希望因此将一条生命束缚在她永无止境的旅途里。
可是往后我的人生只有你了。越人默默想着。
其三
长途跋涉后,生机盎然的山谷的出现让眷感叹不虚此行。
阳光明媚,穿过树叶后斑驳的金黄和青蓝色野草显得如此协调,鸟鸣在这片无人踏足的幽静地中泛起回音。
美中不足的是远处清晰可见的山洞旁全是白色蛛丝,有些被杂质污染的蛛网显得碍眼了。
“我记得那个山洞之前不是这样的。”
眷对越人说。
“我可以帮您清理。”
越人说。
“别。就让它们好好寄宿在那里吧。”
眷微笑,“要不要去看看?里面一定有许多小生命。”
“您想去,我们就去。”
越人说。
其四
山洞里的光线并不好,眷在洞口观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涌动着,蛛潮很快一浪接一浪的袭来,这些依靠游猎生存的生物觐见般停留在洞口,眷的面前。
“哎呀,这是干什么呢。”
眷俯下身,看着密密麻麻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蜘蛛群,她甚至伸出手让几只小蜘蛛爬上她的手臂。
“它们说,感谢我能来见它们呢。”
眷又说,“它们的‘母亲’因为行动不便不能来参见我了——没关系,生老病死是不能被左右的。你们决定好新的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