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胡说,我就刺你个窟窿。”
秋水轻轻挥了挥手,青丝剑自行归入男子腰侧剑鞘。
男子呼出一口浊气,苦笑道:“秋水姑娘,这不是门里的手段,你会驭剑?”
秋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姜姓男子看了秋水一眼,小心翼翼试探道:“掌门传授你的?”
秋水摇了摇头,指了指峭壁上的大字,“看着看着,便会了。”
姜姓男子惊叹道:“观剑字悟剑道,原来老掌门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依在下看,姑娘如今的天赋还在你姐姐之上,只是我有些好奇姑娘能做到何种程度?”
秋水将青葱小指顶在下巴处,认真地想了一下,答道:“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比在江南时遇上的那个用刀的南宫公子差了不少。”
姜姓男子宽慰道:“你父仙手剑仙不说武榜登名,就剑道一门可跻身天下前六,想来姑娘以后成就绝不会低于掌门。”
秋水叹了叹气,无奈道:“又有什么用呢?又不能下山,这山门中能让我感兴趣的便只有这剑刻大字。”
姜姓男子嘴角一勾,低声笑道:“姑娘想下山有何难?姜某有个法子,或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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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雨霁。
在曲九州的揽青天神功与百凤剑阵的双重夹击下,北武军的伤亡已难以用“惨重”
二字形容,黑豹营一千重骑几乎全军覆没。
杨丹心双眼布满血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心培养了近十年的心腹铁军,变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心情沉重至极。
他与这些军中兄弟生死与共,也曾一同挨过老伍长的责骂。曾记得老伍长谆谆教诲,互为后背者可托付生死,沙场磨砺方显真情。他们整日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于他国国境潜伏提心吊胆,暗无天日地进行着侦查与反侦查,暗杀与反暗杀。正是那些杀戮征伐的血火岁月,才铸就了这支在黑焰军中战力排名前三的凶悍之师。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身为王朝之将才,即便至最后一刻,为顾全朝廷之大计,他也无悔遣派这支强军奔赴剑都。然而身为他们的兄弟,他实在不忍一人在他乡殉国。
若人终有一死,未能战死于沙场可能是他们莫大的遗憾,只可惜他们至死也不知道他们只是一场无聊的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知道真相的二公子愧不能言!
他紧握七星宝刀,掌心渗血,目光如炬,死盯着眼前敌人。今日之战,不死不休!即便身处如此绝境,他也未被怨恨蒙蔽心智。军中生涯锤炼出的沉稳性格,使他即便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他在乱战中冷静分析万剑山局势,寻找扭转败局的契机。此时,剑都和南陵人稳稳掌控局势,朝廷重兵由攻转守,被冷家剑阵压制,难以翻身。又有承天卫刺客骚扰暗杀,应接不暇。
大军鱼虎营中虽有四名朝廷编外二品江湖高手助战,却也只是杯水车薪。这四人若单独对阵冷家剑阵,或许还能抵挡;然而面对天降强援,却毫无还手之力。大宗师曲九州以一敌四,不到十回合,便将四人四肢摧断,一一击毙。
而那图神箭也不负盛名,上了战场的图青越如鱼得水。刘子明赞叹道,今日不止携十只铁箭的箭道第一人委实可怕。想来年轻的皇帝让如此绝世箭手做一名刺客,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见图青越弯弓如月,连珠发箭,北陵上千军马的尸体,很快堆积如山。
二公子脸色发白,抿唇暗道,朝这两人下手赔上性命也没戏,旋即他将目光上抬,便见笑意浓浓的锦衣公子端坐鼎剑楼一半楼阁的废墟之上安然喝茶,气定神闲。
四周无一人护卫。
杨丹心扯了扯嘴角,朝天边大喊一声,“许先生,借一剑。”
天幕之上,一个奇门法盘凭空而来。
化为一柄道家飞剑。
杨丹心乘剑而上,七星宝刀凌空砍向那颗比自己还要俊美几分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