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胖子连忙招人更衣,身后凉亭已塌。他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在意那留在凉亭惨死的美妙女子,任由下人拍了拍官服上的灰尘,挤出一张阴沉的笑脸,快步上前。
朱宏脸蛋烫,谄媚道:“欧阳将军,一路前来,辛苦啦~”
欧阳诏立于马上,冷冷抓起马绳,眯眼道:“末将见过朱大人。”
身后一朱宏亲信官员大怒道:“放肆,欧阳诏!你不过是一介守关武夫,见了大人,何不下马请安?”
欧阳诏漠然视之,冷讽道:“王侯将相不下马,这是军令。”
“无妨无妨。”
朱宏出浑厚的低笑,“将军此来自是奉了卫将军军令?那柳直柳侍郎办事不利,险些贻误战机,不过请卫将军放心,按朝廷旧制,我已筹集军粮一千石,派人备放于阳隆码头,不料这几日江中湖起了大雾,不利于船行,这才耽搁几日。。。”
欧阳诏眸中闪过异芒,看都不看朱宏一眼,敷衍地说道:“朱大人如此苦心,我定转达给将军,现奉将军军令,正式接管这批粮食。”
“可要我派人手押运?”
“不劳大人了,还请大人尽快移交手续,十万火急,再拖延不得。”
朱宏悻悻地点头,“自然,自然。”
心头早已暗骂不止:“区区一个兵士,也敢跟本官如此说话,真是狗仗人势。”
欧阳诏也不跟他多话,利落地翻身下马,令队伍就地稍作休整。这可把朱宏弄懵了,这群白羽军精锐在城门口驻扎,气势冲天,弄得守城的朱宏亲兵亦是胆战心惊的。
朱宏知道这是卫义庭的主意,想给自己施压,是威胁也是警告,如今的情况,若是自己再不移交手续交出军粮,只怕这群白羽军便会冲进城去,野蛮地将粮库抢劫一空。如今局面虽然万千个不愿,朱宏也只好差人去取那文书关蝶和户部大印。
朱胖子再三拖延,终究还是不过半日便交接完毕,欧阳诏策马说道:“如此……朱大人,本将就回去复命了。”
他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却被朱宏一把拉住马头,只见那胖子笑嘻嘻道:“将军,你瞧这天色已然不早了,不如入城休整几日,待兄弟们吃饱喝足,睡个安稳觉再回营不成。”
说话间,朱宏暗暗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张额度高达五千两白银的库贴递入欧阳诏的甲胄之中。不料下一刻那白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马失前蹄,一掌碎骨踢,将那两百斤红衣大胖连人带钱踢飞了数丈。
在场沧州的大小官员俱是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朱胖子翻着滚砸入坍塌的凉亭。
欧阳诏安抚着马儿,笑道:“好马。”
身后白羽军将士们纷纷大笑。
欧阳诏眉间一寒,冲着在场诸位大人,用醇厚的嗓音喊道:“朱大人,各位大人,末将军令在身不敢耽搁,还请见谅。”
全场噤若寒蝉。
欧阳诏抽出三分龙气暴涨的龙渊剑,“传我军令,阳隆码头接管军粮,火回营。”
“是!!!”
白马精锐众骑兵整齐有力地应道,策马扬鞭,一道道烟尘漫盖城门,在烟雾尘中向码头军营狂奔而去。
朱宏在亲信的搀扶下狼狈起身,脸色阴沉,头顶渗血,朱服染灰,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心中气愤再也抑制不住,指着码头的方向,对着身边的亲信大骂出口:“这群军蛮子,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