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见到你了,你有没有想到办法……”
赵仲鍼脸有些红,可能是热的。
“你,你快坐下,坐下说。”
三念摇摇头,牵着羡鱼,扑通一声给他跪下,“我不坐了,我给你磕头。羡鱼,你也来给王爷跪下……”
赵仲鍼大惊,“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呀。”
三念端正地磕一个响头。
“王爷,我和弟弟给您磕头了……”
羡鱼长这么大,府里管束少,规矩少,他很少给人磕头,但也毫不犹豫地磕了下去。
那一声重响,惊得赵仲鍼心头猛跳。
“你们不要这样,我受不起,受不起的。”
他上前扶住这对姐弟,很是难受地对三念道:
“其实,这个法子还是你大哥哥给我的提示,现在我们正在联合学院的学子,写万言书上表,再到市井坊间张贴郡王功绩,争取百姓同情……还有,那天收到你的信,我已差人快马加鞭去了扬州和南京,让万民请愿,三念,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三念眼睛亮开。
“有用吗?”
赵仲鍼看着她眼底的血丝,心底抽了抽。
“我无法跟你保证。我只能说……我已然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你阿娘、傅叔,必不会怪你。”
三念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她要的不是阿娘和傅叔不怪她,是要他们好好的,只要他们好好的,天天怪她也好?
羡鱼看到姐姐在哭,以为这个时候就该哭了,嘴巴一张,当即号啕大哭起来。
赵仲鍼一下子更是慌了神。
“你别哭啊,不要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我不是在想办法吗?三念,你别哭……”
十几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抚女孩子的情绪,又不敢去碰她,只好手足无措地安慰。
然后,掏手帕递上去。
“不要哭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三念接过帕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想到了阿娘说过的话。
“赵老大,你以后要是做了皇帝,会不会滥杀无辜?”
赵仲鍼脸色一变,看看左右。
“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但我……不怪你。下次不要说了,知道吗?”
“会不会?”
三念固执地问他。
赵仲鍼摇头。
“我答应你,不会,绝不会。”
三念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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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即将问斩的消息在多日前已经传到了禁军各大营地,在武人的眼里,傅九衢是武举人,是武人的骄傲。
尽管上头有人压着,武夫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也不识字,不善言,但他们仍为傅九衢感到不公。
一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谋逆,却要他来偿命?
“这是什么狗屁的人伦孝道,什么律令规矩,就是欺负人的。兄弟们从军多年,看哪个文官问斩了?贪墨再多,也不过刺配流放……”
“对!就是欺负我们武夫不识字,不懂规矩。”
“广陵郡王识字啊,广陵郡王是武人的骄傲,他考上了文状元,打了那些文人的脸,这些人肯定恨着他!”
“对!广陵郡王不能死。”
“还有郡王妃,先帝亲赐的神医啊,开医馆救了多少人,你们去马行街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她家的医馆不宰穷人,说是三不医,其实啊,专医咱穷人的病……”
“我在辛夷药坊看过病,买过药,两文钱诊费,三文钱的药丸,药到病除,管用!”
二念赶到五朝门的时候,平日里与他相处得好的一群兄弟,已然气咻咻地冲了出来。
“御武!我们跟着你,跟着你去……”
“对!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不行就反他娘的……”
二念站在人群中,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兄弟们,你们听我说。造反的话不可再说,你们都有父母、有亲人……身为人子,不可不孝。不像我,只有阿娘和傅叔,我可以为他们去死,你们却不用如此……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给我看着,心里有气,也憋着!不可动手。听到没有?”
“御武——我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