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坐回去。”
要不是因为五十大板的缘故,辛夷肯定要怼一怼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但她终究还是忍了,抬手将傅九衢那一处弄乱的鬓抚了抚,嘴角微微一翘,“有时候现,郡王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稍不顺心便脾气。”
傅九衢黑眸深郁,“数你胆大。”
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敢说这句话。
辛夷挑了挑眉,“死啊死的死习惯了就不怕了,反正郡王也不会要我的命。”
“哼!”
傅九衢唇角扬了起来,好似被她这句话顺了毛,眼睛盯着她竟带了一丝笑意,“今日在御街,吓到了?”
那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一帧接一帧,着实让辛夷长了见识。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最紧张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一阵接一阵的紧缩。
但事态过去,她不想认怂。
“不怕。”
“嘴硬!方才真该押你在皇城司,再吃几天牢饭。”
辛夷偷偷吐个舌,赶紧补充,“有郡王护着我,我天不怕地不怕。”
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辛夷也是很佩服自己。
傅九衢盯着她看,不满撩眉。
“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他低嗤一声,不待辛夷回嘴,敛住表情严肃地吩咐。
“回府不许多嘴,御街生的事情,切不可让长公主知晓。”
辛夷点点头。
长公主身子不好,她理解傅九衢身为人子的心情。
然而,马车刚刚驶入长公主府的角门,辛夷和傅九衢还没有来得及下车,便见外面乌央乌央地站着一群人,打头的可不正是长公主赵玉卿?
辛夷朝傅九衢望一眼,用口型比出“糟了”
。
傅九衢无奈低叹,伸手揉额,“这个周道子——”
说着,他便有些咬牙切齿,“定然又是他多嘴。”
“周道子?”
辛夷仔细想了一下,周道子今日并不在御街,“这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
傅九衢静静看她,“那个算命的瞎子。”
辛夷:……
这个广陵郡王,当真腹黑。
他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呀?
唯一没有算到的,大概是惊动他老娘吧。
长公主脸色铁青,见马车迟迟不动,神色微厉。
“重楼,下来说话!”
听长公主的声音是有些生气的,一定是知道傅九衢干了什么,而辛夷身为那个让傅九衢干了什么的罪魁祸,其实心里有点虚……
就像拐带了人家儿子,被老母亲抓个正着一样。
辛夷盯着他,稍稍凑近,用低得只有傅九衢听见的声音道:“怎么办?要不我……躲在车里?”
浅浅的呼吸落在脖子,傅九衢她脸色绯红,纤细的眉轻轻蹙起,像一只幼小脆弱的鸟突然沾了水飞不动的样子。
“怕了?”
傅九衢欺身过去,手无意识地虚抬了一下。
不知他是要做什么,最终那手停在半空。
因为马车的帘子被长公主撩开了,而车里的情形,让她怔在当场,嘴半张着,合不拢,喊不出。
两个男女面对面坐着,头碰在一起,就好像在亲热……
而她的好儿子,手抬在半空,仿佛是要去抱人家。
赵玉卿心里突然不好,脚下虚软,眼前黑。
“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