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奢入俭难,徐训母亲是从云端直接掉到泥水坑。
每天的山珍海味没了,仆人丫鬟没了,住的小客栈阴暗潮湿,那被褥也不知道多少人睡过,和衣勉强睡到半夜,她给咬醒了。
尘封多年的记忆觉醒,有跳蚤!
天啊,被褥里竟然有跳蚤!
徐母立刻大闹,把客栈掌柜和店小二骂了个披头散,但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换了个房间。
高贵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起来又拿出贵妇人的气势找客栈的麻烦。
徐训今天没当值,表情麻木看着母亲和人吵架。
吵架这东西,早烙印在徐母骨子里,知道怎么骂才能占据上风,她单手掐腰:“知道我儿子是谁吗?从七品,住你这是给你脸了懂不懂。”
民不和官斗,掌柜的忍着怒气道歉:“老夫人,实在对不住,您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徐母早有打算,第一,不给住宿费,她花钱大不代表不抠,如今没了楚玲玲那个贱人,在儿子未升官前,要精打细算,第二,赔钱,咬的她全身疙瘩,赔偿医药费。
掌柜的忍气吞声又是鞠躬又是求饶,现没用,也怒了:“您想耍无赖直接说。”
徐母大怒:“掌嘴。”
竟然骂她是无赖?
“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老太太。”
掌柜的冷哼一声,反正已经这样了,他算明白了,难怪楚家要用这样的方式,老东西太可恶了,“咱们直说吧,住店钱您要是不给,我就去报官。”
徐母笑了:“我儿子就是官。”
掌柜的也笑了:“您听说过一句话吗?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京城啥都缺,就不缺当官的,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问,或多或少能和官员扯上关系。
一个小小的从七品武官而已,瞧嘚瑟的。
徐训默默叹口气:“母亲,咱们回屋吧。”
他知道掌柜的话里的意思。
的确,他啥都不是。
他现在想静一静,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
徐母不乐意,气呼呼骂道:“没用的东西,没看到别人骂你娘吗?快叫人把他抓起来,送大牢吃牢饭。”
徐训默默看着母亲,感觉陌生极了。
他忽然想起楚瑾瑾说过的那句话:知道我大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