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大梁宣徽院宣徽使耶律德,忝为此番使团正使。家父大梁定西王。”
“又是一个世子啊,你们大梁真有意思。”
白云边忽然笑了笑,倒也没再多说,“那就走吧!”
听见他开口,众人心头竟莫名松了口气。
但旋即又想着,这也还好啊,就是个嘴巴厉害点的人而已,也不至于到薛文律所说的那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程度。
所以总结起来,还是薛文律废物。
薛文律也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白云边的背影,今日之白云边,言语间的攻击力似乎的确小了许多,那种直戳心窝子的话几乎没见,莫非是身居高位之后收敛了?
当这一行人朝着京城行去之际,数匹快马也朝着城外冲去。
双方在城外两三里的地方相逢,耶律德当即下马,看着阔别多日的女儿,喜悦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薛文律远远看着那道明媚的倩影,心头却不禁满是酸楚,默默低下了头。
只可惜夏景昀还没抄到那儿来,否则他就能在心头感慨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了。
有了耶律采奇的到来,队伍之中那种严肃而紧绷的气氛也消散不少,一行人就这么进了鸿胪寺安歇。
当天晚上,薛文律的话终于第一次应验了。
夏景昀果然并未出面。
白云边在鸿胪寺中设宴,为众人接风。
众人倒也不觉得怠慢,因为经过一番打听,他们已经知晓了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倨傲男人的情况。
进士出身、淮安侯、御史大夫、中枢重臣,最关键的是,此人才二十三岁。
饶是众人在北梁那个纯粹看姓氏出身拿官职的地方,也没怎么见过这么逆天的人,当即便收起了几分傲慢。
不过,情绪上的傲慢可以收,但形势上的傲慢却收不了,毕竟他们是奔着争权夺利而来的。
“白大人,贵国欲邀我朝一起同开商路,不知有几分诚意啊?”
白云边微微一笑,倒也没有恶语相向,“诚意不是都已经写在了夏相交给你们的文书之中了吗?”
“可是,在那文书之中,我们可看不到多少诚意啊!”
“是啊,南北两朝并立,自当一视同仁,为何贵国之份额,要高于我朝啊?”
“更何况,此事乃是贵国倡议,邀请我朝一起,同时商路之安全维护,亦要依靠我朝才能确保。所谓独腿难行,本质上是贵国以利相邀,为何却要凌驾于我朝之上,而不让利于我等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态势。
他们的算盘也很简单,既然你夏景昀不来,我们就把话先递给你,你自己掂量着。
我们不一定能成事,但却一定能坏事。
没有我大梁支持,这事儿你还真成不了!
拿捏住了这一点,多要一点好处和利益,你还能挣脱得掉?
白云边闻言微微一笑,“本官只负责接待,诸位之言,本官会转告夏相和太后,明日诸位入朝递交国书之际,亦可当面言说。”
看着白云边这毫无攻击力的言语,耶律德笑了笑,“还望白大人详细转告,我朝不善商事,此番家父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在座诸位的家族,想必夏相一定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云边强忍着开骂的冲动,挤出笑容,端起酒杯,“好说好说。”
与此同时的某家高档酒楼的私密雅间中,一个老者缓缓道:“北梁人已至,告知诸位,明日便在朝堂之上,发动总攻,务必要让太后和陛下,掂量清楚,世家大族之实力!”
侯府之中,胭脂匆匆而来,“夫君,京中各大族出身之官员多有串联,还有数位有官身的地方大族家主入京。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会趁明日大朝会之际发难。”
夏景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苏炎炎,“人都安排好了?”
苏炎炎开口道:“爷爷亲自去谈好了,夫君放心。”
接着夏景昀又看着秦璃,“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秦璃清楚地嗯了一声,“夫君放心。”
当夏景昀将目光移到冯秀云身上,冯秀云就主动开口,“妾身今日进宫与太后详细分说了,没有问题。”
夏景昀缓缓点头,而后伸出手,指缝之中划过夏日的晚风。
“虽然天还没凉,但也差不多了,就让他们都老实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