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点头,“那便好。”
长祥请秦缨等候片刻,自去吩咐制药,秦缨站在廊下,正望着头顶这片狭小的天穹沉思,却见邓明春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处,“给县主请安。”
秦缨一愣,“公公怎么来了?是太后娘娘不适?”
邓春明笑,“没有的事,是娘娘得知您入宫取药,唤您去御花园说话呢。”
……
邓春明笑,“没有的事,是娘娘得知您入宫取药,唤您去御花园说话呢。”
秦缨心底“突”
地一跳,面上却不显分毫,看一眼白鸳,见她有些紧张,便道:“你等在此,我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便回来——”
秦缨说完跟着邓明春而去,出御药院后一路往北,没多时便到了御花园中,隔得老远,便见太后与皇后在凉亭之中说话,如今天气转暖,春容满园,秦缨走过一片柳雏花,至凉亭中对太后和皇后行礼。
太后笑盈盈望着秦缨,招手道:“上前来说话——”
秦缨近前,手被太后握住,太后笑道:“说你又给你父亲取药,怎么如今暖和了,他腿疾还未松快?”
秦缨温文道:“已好了大半,是御药灵验,云阳想多巩固一番,免得到了冬日再犯。”
太后拍着她的手道:“不错,确该好好照料你父亲,如今热一日凉一日,陛下龙体也很是不适,叫哀家好生担忧——”
秦缨心绪复杂,面上道:“适才正遇上勤政殿的公公去御药院拿药。”
太后慈眉善目地点头,“说天天叫赵昉去问脉呢,却也不见好,哀家看赵昉这个院正也不必当了……”
郑皇后劝道:“母后息怒,是今岁天象怪异,碍着龙体不安,等祭天大典之后便好了,连天坛山的道长都请来了,定是万福吉祥。”
太后叹了口气,又问起秦璋在做什么,秦缨一一答话,谨慎妥帖,却是不如往日活泛,太后念着她取药,也不久留她,没一会儿便道:“罢了,你牵挂你父亲的腿疾,便去拿药吧,祭天大典之后,哀家再宣你父亲入宫说话儿。”
秦缨行礼告退,太后目光幽幽地落在秦缨背影上,只等她走远了,郑皇后轻声道:“姑姑,定北侯府和崔氏虽并无异状,但我不知怎么,心中总有些不安,不会生变吧?”
太后微微眯眸,只问:“多少天了?”
郑皇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太后在问什么,忙轻声道:“算起来,也有二十二天了,是从正月二十四开始的。”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厉色,“那还有何不放心的?”
郑皇后目光一转,再度看向秦缨离开的方向,“是啊,当初,可只用了月余便无回天之力了……”
……
秦缨快步回御药院,离得老远,便见白鸳在门外担忧地探看,直看到她出现,方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见她小跑过来想问什么,秦缨忙对她摇了摇头。
拿了药出宫,乘马车回府时,已是暮色时分,待入府门,便见前院只亮着两盏风灯,整座侯府都静悄悄的,秦缨眨了眨眼,直往秦璋的院子走去,还未走到跟前,便见冯聃在廊道上守着。
见她回来,冯聃上前道:“县主,侯爷正在见客。”
秦缨点头,“你在此守着便是。”
冯聃应声,秦缨又往经室方向走,没走几步,便见秦璋与谢星阑,趁着夜色,将两道黑袍身影送了出来,稍作话别,又由秦广送着二人往后门行去。
秦缨加快脚步,也在此时,秦璋与谢星阑看到了秦缨。
秦璋露出一丝笑,开口时,却对谢星阑低声道:“你将此事对缨缨说的轻巧,这里头多少危机,多少手段,你怎不叫缨缨一同谋划周全?”
谢星阑唇角微抿,“县主心怀公义,阴险毒辣、手上沾血之事,自是晚辈来做。”
秦璋冷哼一声,待秦缨走近了,他唇角微扬,语气亦温和起来,“这次之后,是当真无需拿药了,爹爹还没老迈得那般厉害。”
秦缨好奇地扫一眼谢星阑,又失笑道:“女儿此前说过用出二月去,自不能生变。”
话语落下,她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商议完了?”
秦璋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谢星阑虽是不舍,但还是识道:“不错,侯爷,时辰不早,晚辈便先告辞了。”
他神色一本正经,秦璋眼珠儿微转,拿过秦缨手中药盒道:“缨缨,你送一送谢大人。”
话音落下,自转身回了院中,这时秦广也回来,默了默,也跟着进了院中。
秦缨只好抬手,“请吧,谢大人——”
二人遂往后门方向去,路上灯火昏暗,亦在地上投下二人长长的影子,这是在侯府,谢星阑不敢造次,这时,秦缨轻声问:“可安排万全了?”
谢星阑应是,秦缨叹了口气,“知道的人越多,越叫人不安。”
谢星阑定声道:“你我是至亲之仇冤,旁的人,或是为权力,或是为永绝后患,或是为拨乱反正,无论目的如何,眼下都与我们同仇敌忾。”
……
谢星阑定声道:“你我是至亲之仇冤,旁的人,或是为权力,或是为永绝后患,或是为拨乱反正,无论目的如何,眼下都与我们同仇敌忾。”
秦缨点头,又好奇道:“短短数日,你要探查那般多事,怎么一查一个准?甚至知道那般多人软肋所在,像料事如神似的。”
夜幕掩住谢星阑瞳底微澜,他平静道:“龙翊卫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此番所查之人,此前本就监看过,且自你与我提过郑氏许是童谣的始作俑者后,我便一直派人盯着,与郑氏曾有牵连者,自也不可免,这一切皆是你的功劳。”
秦缨恍然,又唏嘘道:“幸好我们掌握先机,还有的选。”
说话间后门已近在眼前,二人正走至廊道尽头,风灯被拐角廊柱挡着,四周骤然昏暗下来,谢星阑驻足,到底忍不住握住秦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