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郡王一家三年前才回京,因此,李芳蕤的闺中密友也不多,6柔嘉到了没多久,萧馥兰与赵雨眠又到了,五人在一处说话,少不得要提起定北侯府之事。
赵雨眠惊叹道:“你更想不到那死的人是谁,竟是那位谢大人当年归乡所乘商船上的船工,按理此人当年应该登船,而后也死于船难的,可他当年竟被旁人顶替了,十多年过去了,她又回了京城,还被定北侯府之人杀死,你说奇不奇怪?!”
赵雨眠与萧馥兰并不知秦缨与谢星阑之事,只当做京中奇闻说给李芳蕤听,李芳蕤一惊,忙看向秦缨,见秦缨并未驳斥,便知赵雨眠所言不假。
李芳蕤愕然道:“难道说,当年谢家的船难,不是意外?是有人捣鬼?”
赵雨眠摇头,“这便不知了,谢星阑自己领着龙翊卫在查,谁也不知进展如何,但昨日早朝既已禀明,那大家便都知道了,如今各家都在议论呢。”
李芳蕤忍不住道:“总不至于,是与定北侯府有关吧?那人真是定北侯府之人杀死?杀人的原由呢?”
萧馥兰摇头,“这些哪里知晓,反正杜子勉和北府军的军将被抓了。”
李芳蕤眨了眨眼,挤出一丝笑,“那只有等过些日子,看看金吾卫能否查明白了。”
6柔嘉便道:“今日来为芳蕤添妆,不说朝堂上的事,去看看芳蕤的嫁衣吧,刚才我看了,好生华美……”
赵雨眠二人来了兴致,先往卧房而去,李芳蕤落后一步,问秦缨,“你怎没提?”
秦缨叹气,“此事复杂,眼下我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想扰了你的兴致。”
说至此,秦缨又看向6柔嘉,“杜子勤这两日可去见你了?”
6柔嘉轻声道:“昨日傍晚来过,说她母亲做下的事瞒不住了,他父亲大怒,与她母亲大吵一架后,将她母亲禁足了,他如今束手无策,还觉得他父亲瞒了他什么。”
秦缨抿了抿唇,只能道:“不管他父亲母亲如何,事情与他无关。”
6柔嘉正生疑窦,得了秦缨此言,倒也算吃了一颗定心丸,见李芳蕤也听得眉头紧拧,便与秦缨对视一眼,她二人面色一振,拉着李芳蕤去看嫁衣。
看了嫁衣,萧馥兰二人自是交口称赞,赵雨眠更打道:“方大人也不知积了几辈子的福气,刚听闻你要嫁与他,我还以为是在玩笑。”
李芳蕤轻哼,“方君然只是出身不高,但他可不比你们哥哥们差,不许说他的不是。”
赵雨眠掩唇大笑,“看到没有,还没嫁过去,已经开始护着夫君了。”
萧馥兰也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全天下男子,就方大人最好。”
李芳蕤到底被闹个脸红,秦缨与6柔嘉也失笑不已,这时赵雨眠道:“不过看得出,方大人也极看重这婚事,听说上元节之前,便也开始在城外设粥棚,灾民去领粥之时,管事便说,这是主家施的喜粥,为了给主子纳福,听说他们的粥里,还加了什么红枣莲子,啊,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早生贵子之意?方大人也太着急了吧!”
李芳蕤面红似血,抬手便要去挠赵雨眠痒痒,“他不过是图个喜庆吉祥罢了,你个亲事都未定的小妮子,也敢说这些?!”
赵雨眠边笑边躲,其他几人也顿时笑作一团。
在郡王府留至傍晚时分,又与李芳蕤说定,初一那日早早到郡王府赴婚宴后,秦缨方才提了告辞。
归府之时已是暮色初临,秦缨至经室见秦璋,刚一进门,便见秦璋脸色沉。
她忙上前问道:“爹爹,出了何事?”
秦璋问道:“你昨日怎未提起早朝上的事?谢星阑父母的船难,当真是有人刻意而为?”
秦璋这几日未看邸报,到了今日,才知谢星阑与定北侯府之事,秦缨上前在他身边落座,叹道:“此事尚未查清,女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璋道:“你前次问昭文馆之事,后来又问起定北侯府,可是为了谢星阑?”
秦缨心头一跳,镇定道:“正是……”
见秦璋已有洞察,秦缨干脆道:“女儿此前提过,说女儿也有助他之时,便是说的此事,其实早在我们一同南下,船行江上之后,他便记起了当年船难的些许细节,说与女儿听后,女儿当时便有了怀疑,回京后他派人探查,查了月余,才找到这个叫侯波的,他当真是在当年跑船之前,被人花重金买了官文。”
……
见秦璋已有洞察,秦缨干脆道:“女儿此前提过,说女儿也有助他之时,便是说的此事,其实早在我们一同南下,船行江上之后,他便记起了当年船难的些许细节,说与女儿听后,女儿当时便有了怀疑,回京后他派人探查,查了月余,才找到这个叫侯波的,他当真是在当年跑船之前,被人花重金买了官文。”
秦璋眉头拧起,“有人买了他的船工官文,然后冒充他上了船?”
秦缨点头,“当年船难之后,他死里逃生,重病数日,许多细节都忘记了,当年虽有怀疑,但那时他族叔已帮着调查过一次,后来回京之后,他处境不佳,又未现疑点,便也搁置了此事,直到行船南下了一回,方才旧事重查。”
秦璋狭眸,“那这个船工,真是杜子勉所杀?”
秦缨谨慎道:“应该不是杜子勉,是杜巍身边的赵燮。”
“是赵燮!”
秦璋面色凝重起来,“若是赵燮,那自然是杜巍的意思,杜巍掌兵多年,没道理和这么个小角色有何仇怨,如此一来,实在不能不叫人怀疑。”
秦缨又道:“不仅如此,当年谢大人辞官之后,也就是贞元七年九月初,杜巍曾受诏回京过,如此的巧合,便更让人怀疑杜巍。”
秦璋顿时直起身子,“受诏回京?那便是说……昨日早朝,陛下是何反应?”
秦缨将谢星阑告诉他的复述一遍,秦璋定了定神道:“没有追问,只让谢星阑尽管查……这并不代表陛下不知内情,当着百官的面,他也只能如此。”
秦缨沉沉应是,秦璋看了看她,目光唏嘘道:“你母亲兄长的事未明,怎么谢星阑至亲之死,也可能与陛下有关?”
说至此,秦璋叹道:“你上次问的昭文馆,倒确是与谢正瑜有关的,他前几年为陛下画的御像都保存在昭文馆中,但好端端的,总不能是为了御像放火吧?”
秦璋只是一番感叹,但此言落在秦缨心底,却令她心弦一紧,“有时候看起来最无可能之事,反而就是事实,倘若硬要把昭文馆起火,与谢家被灭门联系起来,那唯一的牵连之处,便只有谢星阑父亲会作画之事,但若是御像有古怪,又怪在何处?”
秦缨眉头紧拧起来,秦璋纳罕道:“能有何古怪?无外乎是陛下大病一场后,神容生了些变化,不愿再做御像了,我若未记错,贞元四年后,陛下似乎没叫人画过御像,但他看重谢正瑜并未变,还时不时令谢正瑜作别的画,也是独一份的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