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指着房玄龄的鼻子大喝道:“房玄龄,你说的是人话吗?二郎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陛下要他的性命,可打板子也能把人打残废了,你去不去?好,你不去我去!”
卢氏骂了一通,担心的不行,就要自己进宫。
杜氏在一边尴尬极了,作为儿媳妇,婆婆当着自己的面指着公公的鼻子飙……实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房玄龄老脸赤红,怒道:“你这个蠢妇,莫要胡搅蛮缠!某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休要聒噪!”
房玄龄很少有这样跟卢氏火的时候,这下子在儿媳妇面前实在是抹不开脸面了,大光其火的爆一通,居然把卢氏给镇住了。
卢氏瞅了瞅房玄龄,突然做回榻上,嚎啕大哭。
“我那苦命的儿啊……咋就这么命苦,碰到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爹?……”
房玄龄被卢氏哭得脑仁疼,正待回房避开,忽闻门外喧哗。
卢氏急忙到门口去看,却是一队“百骑”
抬着一顶御辇走了进来,自家二郎正趴在辇上,探头探脑的望过来,四目对视。
房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娘!”
卢氏提着裙角就跑了出去,一见到房俊趴在辇上,整个后背血肉模糊,那一张黑脸疼得都变白了,顿时惊叫一声,颤声道:“这……这……这是打了多少板子?”
“不多,才五十……”
房俊满不在乎的说道:“儿子我身板儿硬朗,没事儿。而且多亏李将军手下留情,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将养几日便好。”
卢氏这才见到带队的李君羡,赶紧万福施礼,感激道:“这次又亏得将军帮忙,快请屋内坐。”
李君羡微笑点头:“夫人不必言谢,都是陛下的安排。某也正好拜访一下房相公。”
韩王妃房氏这时跑出来,一见到房俊的伤情,顿时又开始流眼泪,身手轻抚着房俊的脸颊,哭道:“你这傻子,如此胡闹,让姐姐于心何忍?”
房俊呲牙笑笑:“那韩王欺我房家无人,岂能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家伙也是阴损,居然跑到陛下那里告黑状,亏得没逮住他,不然定要他好看!”
李君羡见到房氏,当即单膝跪地行个军礼,口中呼道:“臣李君羡,见过韩王妃。”
先前面对卢氏,他只是普通的见礼,这便是勋臣与皇家的分别了。
房氏赶紧侧身避开,温言说道:“岂敢当李将军大礼?还未多谢将军照拂吾弟呢,且受本宫一拜。”
说着,便屈身万福。
这个礼李君羡如何敢受?慌忙避开,惶恐道:“王妃折煞臣了。”
本来想跟房玄龄说几句话,可是王妃在场,实是太过拘谨,李君羡便当即告辞。
临走的时候,又拿出一份卷书,双手递给卢氏,说道:“此乃宫中记录的《起居注》,陛下命臣带来交给房相公。”
顿了一顿,轻声说道:“这上面记录了二郎入宫之后跟陛下的奏对……”
说完,便告辞离去。
毕竟是陛下御赐之物,卢氏虽不知陛下将这个带来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怠慢,赶紧回屋给房玄龄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