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寒酥低头看了一眼,忙解释道,“爹爹有所不知,方才女儿与夫君于房内叙话,不知怎的,却是来了贼人,隔着门房冷嘲热讽。女儿担心来人作歹,故此带剑出门查看。”
“竟有此事?!”
鱼景尧闻言心中更惊,忙左右四顾道。
“哦,岳丈大人放心,贼人被寒酥气势所慑,已是遁走多时。”
火御真人无故现身可不是什么好事,为避免引起恐慌,陈遥忙接上话茬解释道。
鱼景尧一听这还了得?当即怒道:“哼!大概是看我濮州被反贼所困,鱼府今日又大摆宴席,有蟊贼便想趁机捞点油水,敢欺负到我鱼景尧头上……萧绝!”
“末将在!”
“你且带人,仔细搜查府中内外,若有可疑人等,直接斩立决!”
“喏!”
遣走贴身家将,鱼景尧这才放下心来,他上前一步握住自己女儿的手,宽慰了她几句,又将她腰间宝剑解下,怨道。
“今日乃是你大婚之日,这等凶戾器物万不可再随身携带,交与爹爹便好。”
鱼景尧知自己女儿品行,平日舞枪弄棒也就罢了,当下既已做人妇,便不该再随身仗剑——
更何况,这还是大婚之日,若是不慎被宾客瞧见,指不定要在背后说些什么呢。
鱼寒酥知爹爹所指,便也没说什么,将腰悬宝剑解下递给了鱼景尧;
鱼景尧接过宝剑还想问问房中细节,不过当下不止父女二人,鱼景尧便也没好意思开口,宽慰了鱼寒酥几句,便移步和陈遥说起话来。
女儿不便询问,男人与男人之间还不好问?
只需闲聊几句,鱼景尧觉得自己便能将这小子口风给套出来,只要得知他们已是圆房,那鱼景尧觉得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鱼景尧和陈遥说着话,鱼凡信也跨步来到自家妹妹身前,一番赔礼道歉,深恶痛绝地表达了自己以前的混蛋之举,希望妹妹能真心原谅自己。
“以往之事兄长也不必再提,如今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原不原谅呢。”
鱼寒酥满面春风,兄长自懂事以来,一向恣意妄为飞扬跋扈,如今浪子回头幡然醒悟,当是喜上加喜,她高兴尚且不及,又怎会心生责怪呢。
院中四人正自说着话,然而还没说上几句,城门方向突然传来阵阵击鼓之音,声响震天,溃人耳颤,在场四人闻言无不心下愕然。
“爹爹……”
还是鱼寒酥率先反应过来,这击鼓声她再熟悉不过——
“出事了!”
陈遥心下一凛,同样反应过来——这鼓声他前日也曾听过,那时正是王仙芝叛军队伍抵达濮州城外。
如此说来,当下这鼓声所指代的意思……
“不好!恐怕是城外叛军有了动作!”
相比陈遥,鱼景尧当下更是心惊,他之前始终心绪难定,始终觉着有什么大事将要生——
果不其然,还是让他给猜中了,平叛一事果然还是出了纰漏。
刚意识到城外异动,陈遥和鱼景尧便是目光一凛,两人对望一眼,便准备夺门而出前往城头查探,陈遥走得比较急,毕竟这事关系重大;
鱼景尧紧跟其后,走了几步突想。asxs。什么,忙又回身转回新房小院。
他本想折返回来和酥儿交代几句,如今城外有变,又值女儿大婚,为避免她挂心,鱼景尧觉着是得先稳一稳酥儿的心绪,如今身份有变,再不可贸贸然登城观战,留在府中等着他们回来便可。
想是这么想,然而疾走几步,刚转进小院,鱼景尧还未开口说点什么,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当场。
小院之内当下只剩酥儿与信儿兄妹俩,方才鼓响之前,这两孩子还有说有笑,如今眨眼的工夫,鱼景尧却现——
自己的酥儿当下却是面色煞白,嘴唇微张,眼中全是难以遮掩的震惊与不解;而在她面前,自己的信儿却是手持一物,将其死死刺入酥儿胸膛。
那是把匕。
明晃晃的匕。
鱼景尧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没看懂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他也没看懂自己的女儿为何会是这么一副神情。
“酥、酥儿……?信、信儿?”
鱼景尧木然地抬起手,想确认一下自己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然而脚下却如灌了千斤巨石,每挪动一步,都让他觉着撕心裂肺般地疼痛。
“信、信儿……你在做什……什么?”
即便心如刀绞腿似灌铅,鱼景尧还是极为艰难地挪向自己的儿子与女儿,他想不明白,他也不知道,为何眨眼的工夫,就会生此等荒谬之事?
这到底是为什么?
“咳……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