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皇子看着堂下的三人,有些犹豫。
“哎呀皇子!病人要紧!”
马如琝急道,说着要上来推皇子。皇子只得跟着徐福去了。
义王是在铺子里昏倒的。他的铺子在朝歌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型市,里面货物齐全,高中低档应有尽有。是以,朝中的官员也免不了常来光顾。一来了,免不了还都要见见义王,一则打招呼,二则也为了得些优惠。吴明瑜所说的义王的好人缘,多数就是这么来的。义王家大业大,便是不是朝中官员,只要来的是熟识之人,他只要知道了,都会嘱咐伙计算的便宜些。不是套路,是真正的便宜。这天也是,义王支应了几拨这样的客人。有些累了。刚回到后面账房想要休息一会儿,听说户部的李大人来了,忙又出来。李大人要娶儿媳妇,已经定了日子了,出来采办婚房的一应物品。义王只得陪着他慢慢挑选。这时,跟西府老夫人一样同为一品诰命的孙诰命来了。孙诰命的老头原是一位武将,在一次御驾亲征中,舍命救过圣上。当时圣上遭遇敌方的围堵,几乎弹尽粮绝。孙老爷子就把仅有的粮食给圣上吃,自己啃草根树皮,把仅有的水给圣上喝,自己喝马尿。朝中凡有朝臣家眷被封为诰命的,都是对圣上有过救命之恩。就像西府里老夫人,那也是义王在一次围猎中飞身为圣上挡住了一只从斜刺里窜出来的猛虎,差点没被老虎一口叼住脑袋。只是这孙府自从老头子死后,家境一日不如一日。子孙非但不善营谋,还养成一身纨绔习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钱就变卖家当。搞得孙诰命捂着剩下的这点家底儿,谁都不放心。恨不得柴米油盐都亲力亲为。这不,为了买些做鞋子的布料针线,老太太硬是拄着拐杖亲自来了。也是想仗着自己这张老脸,跟义王多讨要些东西。
义王刚想向孙诰命问好,谁料一张口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接着一口一口的狂吐不止。一铺子的人都吓呆了,只慌手忙脚的招呼义王。还是孙诰命上了年纪,经见的事多,知道轻重,喝声道“还不快叫皇子回来!”
徐福这才忙跑到刑部来找皇子。
及到应皇子回来,义王已经被抬回了义王府。应皇子看时,只见义王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原本瘦削冷硬的脸,此时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下巴颏跟刀棱一般,歪歪垂在一边。整个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皇子想不到才十几日没见,义王就成了这个样子。毕竟是养育过自己一场的,猛一看的义王这副样子,心里免不了又惊又痛,只叫了一声义父,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义王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悠悠醒转过来。在这三天里,应皇子衣不解带的伺候在身侧。待到义王醒来之时,他也足足瘦了一圈。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义王足足病了一年。
这一年里,义王在养病。应皇子也放下一切事情专心服侍义王。老夫人不放心义王又搬去了义王府。皇妃虽是一个人待着,可也没闲着,忙着把一冬天囤积的布料,做成衣服。她根据布料的颜色特性,设计出样子,再交给裁缝照着去做。皇妃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裁缝。姓李,叫李得全儿。虽然经过了千挑万选才选出来这么一个,可皇妃还是很满意。起码他能听得懂自己的话,听得懂自己的意思,执行力也相当的不差。能把皇妃的设计还原出百分之八九十,后期只要稍作修改,就是百分之百了。
随着成品越来越多,皇妃又不满意起衣柜来。说那样把衣服压在一起,压出难看的褶子,还不利于拿找衣服。
“再说了,这一个季节才只有这么一个柜子放衣服,这哪里够吗!”
皇妃指着那雕刻精美的春夏秋冬四个衣箱说道。
紫玉看着那四个大衣箱,几乎占据了一堵墙的地方,就只放皇妃一个人的衣服,这还不够?
“不行!我要做个衣帽间!得把这堵墙全部打掉,在这里留一扇门,后面接出一间屋子,做一个步入式的衣帽间!”
皇妃指着后面的那一堵墙比划着说道。
“什么……间?”
紫玉觉得皇妃越来越离谱了。一个女人家家的,说起话来比手画脚的,就像是个当家做主的男人一样。还把墙打掉!这敲墙动土是随便的事情?再说了,什么叫那……什么间哪?好在皇子和老夫人都不在府里,紫玉就拿这个敷衍着皇妃,“现在天寒地冻的,老夫人和皇子又都不在。等什么时候天气暖和了,皇妃想做什么再做不迟。”
“可我的这些新衣服怎么办?”
皇妃指着刚送来的那些衣服说道,“放在箱子里都给我压坏了。这可都是真丝,最怕压的。”
“怎么能压坏呢。”
紫玉过去说道,“穿的时候熨一熨不就成了?”
“我不!我就要衣帽间!”
“皇妃!你听话好不好?!”
“皇妃想要什么?”
紫玉正急着哄劝皇妃,猛一听到皇子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回头才看见真的是皇子。慌得赶忙下拜。
这几日,皇子和老夫人都不在府里,丫头们便都偷起懒来。不是躲在屋里做针线活,就是聚在一起说笑打闹,门上竟无一人守着。以至于皇子进来都无人通传。
“起来吧。”
皇子道。“我听着皇妃想要什么?”
经过最近这一连串变故,皇子看着成熟了许多。虽然脸上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动声色,眉目却变得舒展,显得几分沉着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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