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祝来找杨林了,张嘴就道:“兄弟,有一个大的坏消息和一个小的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杨林闻言看着张祝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脸,憋不住笑道:“哎呦,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的张守备张大哥什么时候学的也会打马虎眼这套了?你该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不妨说出来给兄弟听听。”
张祝一撇嘴道:“唉,我都愁死了,你还乐?我也不和你磨叽了。先说小的不好的消息,贺军门(对总兵的一种尊称)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知道了你上回帮马大人和刘大人组建炮队和打造投石机的事,他很生气,说你小子不地道这么大的事竟敢不告诉他。不过贺军门话锋一转,说等你给他练兵的时候这件事再说。肯定要罚你!”
杨林微微点点头道:“这是你与贺大人喝酒时告诉你的,还是酒后告诉你的?”
张祝道:“当然是喝酒的时候。正是众人喧嚷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小声告诉我的。”
杨林笑道:“贺大人真是有意思,这事他不和我当面说反而在喝酒的时候和你说。这事明白摆着要你从中间传话,然后让我欠他的人情。我估计着他肯定要拿这事为借口,让我延长给他练兵的时间。其实就是想白使唤我。”
张祝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当时光顾着和他喝酒了,也没功夫多想。现在你这么一说,那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杨林调侃道:“那么你说的那个大坏消息是什么事?该不会是让你再娶一房媳妇吧?”
张祝回到:“我说你心可真大,都什么时候了还拿哥哥我寻开心呢?贺军门说我这个人性情豪爽,是可交之人。要把我调到沈阳去他帐下听命。还说只要他在,不出两年就让我升到游击。等他任期满了要调走时再在上面运作运作,把我升到副将。”
杨林笑道:“哥哥,这可是一般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你怎么说是大坏消息呢?”
张祝拧着眉道:“说实话,我也愿意升官财。但是我不愿意离开叆阳、离开大家。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除了带兵打仗、冲锋陷阵剩下的啥也不会。官场上的那些门道更是一窍不通。我这要是去了沈阳,贺军门那儿倒是好说,但是他手下也有一帮人,谁知道那些家伙都是什么心肠?到时候合起来算计排挤我,我想回来都没法回来。所以你说这不是坏消息是什么?”
“还有,我在叆阳虽不是本地人,但也算是叆阳的上门女婿啊。这事我和你嫂子说了,你嫂子也不愿意去沈阳。说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在咱们这边都是老弟兄什么事都能帮衬着。去那边可就等于从头开始,难道要侍候那些狗屁不是的家伙?”
杨林又是笑道:“哥哥你不能光看眼前这些,等你把官职升上去谁还敢小瞧你?”
张祝噘噘嘴道:“兄弟,按照官职来讲你是我上官。可我在你面前也不讲究这些,总是没大没小的。你嫂子为此都不知说我多少次了,可我叫习惯了总改不了口,也就是你能这么容忍我,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收拾我了。还有官场上那些规矩以我这秉性根本就受不了,肯定早晚要吃亏。”
“再有,沈阳那边官儿大的多,逢年过节的能不去打点?可是哥哥我就靠饷银外加你奖励的几晌地过日子,没别的进项。给人家拿少了人家看不上,拿多了咱又拿不起。所以我是打死也不去沈阳,可不受那小媳妇伺候公婆的气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贺军门说?”
杨林道:“哥哥,平时看你五大三粗的是个糙汉子,可你这想的不也挺周全的吗。这事儿关键是看你的态度,你要是想去,年节给人打点的钱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解决就是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和贺总兵说杨游击年轻,现在连打胜仗早晚要被调走,与其去沈阳等着升职不如就在叆阳呆着。等杨游击调走再请贺总兵帮忙升为叆阳游击也不迟,这样既方便又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