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承隐一直无法释怀,他时常在梦里梦见自己用刀割破了他妈妈的血管,看着那些血涌出,在梦里将他彻底的淹没。
这个梦一直伴随着他,他以前一直觉得这是他妈妈对他这个杀人凶手的报复。
而他谁也没说,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受到的惩罚。
甚至每次再被这个噩梦折磨过之后,他自己反而会有一种赎罪的感觉。
溪淼看着连承隐说着这话时眼中的脆弱,心脏一钝一钝的抽着疼。
“阿隐,我以前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中,女生生病了。而这种病就算在医院做最全面的身体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她甚至各项指标检查下来比很多普通人都健康,可她就是病了。”
“她病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每天有多么的痛苦,是那种活着只要呼吸就每时每刻都在绝望的痛苦。”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这种痛苦,她甚至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她的病,因为没人相信,也没人能理解。”
“直到有一天,女生真的扛不住了,她服用了大量的安1眠药,最后是她妈妈发现的她。”
“她妈妈当时问她,是真的扛不住了吗?如果真的扛不住了,她妈妈就不替她叫120了。”
“女生当时已经无法说话了,但她对她妈妈露出了她生病以来最美的一个笑容。”
“她在绝望中拯救了她自己。”
“阿隐,我不知道连妈妈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既然她已经病的那么严重了,还是会在下意识里保护你,在最后的时间也要挣扎着来见你,可能她是想告诉你,她爱你。”
“那个没有生病的她,很爱很爱着你。”
溪淼甚至觉得,那时候的连妈妈心中还在为连承隐的将来担忧。
她以前或许不理解这种感情,可是她现在也是一个妈妈了,她忽然就有些懂了妈妈对于自己孩子的那种爱。
除了自己,妈妈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任何人的。
所以病的那么严重的连妈妈也苦苦的支撑了六年,可能真的是实在支撑不住了,她最终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于漆黑的深渊中拯救自己。
连承隐听着溪淼说的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泪到底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溪淼心疼的搂住他,一下一下轻轻的拍他的背。
过了许久,连承隐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溪淼柔声道:“阿隐,我们明天去看看她吧。把我们有孩子的事情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
“嗯。”
连承隐的声音闷而哑,搂着溪淼不愿意松手,“溪淼。”
“嗯?”
“你不许离开我。”
连承隐搂紧了溪淼的腰肢,“你要是离开我,我一定会疯的。”
溪淼闻言温柔的笑,“好,我不离开你,永远都不。”
第二天,两人去了墓园,带了连妈妈最喜欢的向日葵和绣球。
照片中的女人依旧笑容温婉容色清丽,在听到他们说有了孩子之后,似乎笑容都盛了两分,然后终于放心的转身,飞奔回了她最美的年华。
离开墓园的时候,溪淼收到了齐宝儿发来的消息,消息是一张电子邀请卡,邀请她参加秀展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