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内侍端上两盘烤肉,武后含笑向二武道:“也不知太平从哪得来的方子,这羊肉竟烤出另一番滋味,才特意贡献进宫,你们也尝尝吧。”
武承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陪笑道:“这是妹妹孝敬您的,咱们怎好喧宾夺主?”
又转头对武三思道:“既然姑母夸了,改日咱们同去妹妹府上讨来尝尝。”
武三思则躬身向武后回道:“长者赐,不敢辞。况且咱们做臣子的,承蒙陛下赏赐,唯有结环衔草以报浩荡圣恩。”
武后难得慈祥,只笑道:“这便是了。听太平说放了一个叫什么安息茴香的香料,价贵不说,市坊上也难得一觅。她那里也不见得有多少。”
武承嗣回道:“姑母若是喜欢,只要买得到,侄儿就算散尽家财,也要孝敬孝敬。”
待一番姑慈侄孝后,二武告退,要出宫回衙。
武承嗣走在前面昂阔步,武三思则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等出了长乐门,武三思赶上了两步,道:“今晚我到大兄府上请罪。”
武承嗣则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只摆摆手道:“弟何罪之有?况且今晚我有客要酬,抽不开空。”
武三思躬身拱手道:“大兄还是在生小弟的气了。昨日弟贪杯,若醉醺醺见大兄,岂不是大不敬?”
“若醉中见我乃大不敬,那朝堂之上明晃晃的摆我一道恐怕就是大逆不道了!”
武三思连忙叫屈:“哎唷,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小弟万万担不起此责。”
“你这是敢做不敢为?还是强词夺理?”
武三思正要分辩,却听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先不说皇城内不许纵马,就连东西两京城内,都不许纵马大街,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是要造反不成?
两人停下争吵,侧目看去,只见一队四五十人各骑着马自宜辉门向东奔来。好在这些人都光着头,手里也没兵器,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待这群骑士到了近处,却见为的光头青年浓眉如墨,棱角分明,端端是英俊相貌。其身材魁梧,又昂扩胸,着一身紫色蜀锦袈裟,上面八宝刺绣金光粼粼,脖挂一串上好的羊脂玉珠,显然是一个高僧大德。
只是其身后的马背上还挂着一只翻白眼的獐子,却有些另类。
二武见状,忙赶上前去,齐道:“拜见薛师。”
说完,一人执辔勒马,一人屈身托臂将和尚扶下马来。
原来这和尚便是大名鼎鼎的薛怀义,乃武后的外语老师。
“薛师这是度去了?怎么不带着咱们?”
。
薛怀义面色一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自嘲道:“你们政务繁忙,哪有我这么多空闲功夫?”
武三思献出谄笑,道:“薛师智炬高明,辞峰迥秀,开如来之秘藏,释我辈之迷津,宣扬妙用,深种福田,又岂愿理会俗务?”
薛怀义听到“深种福田”
,只觉裆下一热,便嘻嘻哈哈道:“说的也是。今日要给陛下开讲梵经,改日咱们一起喝酒。”
说着便招了招手,带着十来个小和尚,大摇大摆进了长乐门。
目送薛怀义进了宫后,武承嗣登上自家马车,刚坐下,却见武三思也跟了上来,只皱眉道:“你自有车子,咱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武三思拱手赔起不是:“昨日确实是小弟的错,还请大兄责罚。但今日朝堂上,我之所以摇头,明明是想告诉大兄别否定吐蕃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