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办皇差,一切从快从简,轻轻松松便搞到了四头牛、两条船。平疫使一正一副,各自镇守一船,船桅悬旗上各印着“钦命河北平疫(副)使”
,另外也打出若干“金吾卫”
旌旗。待两船开动,便沿着洛水向东北辗转而去。
副使船的甲板上,五十名金吾卫已经并排列好队。
陈枫站在马车前台上,笑问:“诸位!你们是不是觉得此去河北平疫,是让你们以身涉险,可谓九死一生?”
一个小伍长埋怨道:“痘疫可惧,一旦染之,重死轻残,虽不是九死一生,亦不远矣。”
金吾卫兵曹参军崔诚皱眉呵斥道:“我等身为禁军,更代表皇家体面,岂可贪生怕死?”
陈枫摆摆手,笑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崔将军不必苛责部下。”
刚才那人笑道:“两位大人之言皆在理!”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
“本官有一原则,就是绝不打必败之仗,否则不仅丢人现眼,还会损兵折将。”
陈枫又笑道:“还有一个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否则措手不及,必败无疑。”
这两句话一说,金吾卫兵们立时点头赞道:“这才是为将为帅之道!”
陈枫压压手,示意噤声:“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本官自己都惜命惜得狠,更不会让历来是天之骄子的金吾卫去送命。”
有人问道:“难不成大人有什么保命仙法?那痘疫可不管什么贵富贫贱的,沾之即染,染了就会坏事。”
只见陈枫大拳一握:“不错!本官确实有保命仙方,否则神皇凭什么派我去平疫?咱们这一趟过去的所有人中,貌似只有我最为年幼!有些人甚至会以为本官乳臭未干呢!”
说着又撸起衣袖,露出伤疤,道:“你们可听闻过接种一说?”
见众人都在摇头,陈枫笑道:“就知道你们都不知晓。本官自二月进去长安城时,在左臂上接种了避痘神液,从此,永久避痘!此疤就是接种留下来的疤痕。”
说着上前给众人近距离观察起来,又叫来石强和李含光,同样要他们展示了接种伤疤。
果然,只见三人左臂差不多位置都有一条伤疤,而且看着都是新疤,不像是陈年老疤。金吾卫兵毕竟都是使刀弄枪的,对这些小小外伤熟悉得很。
陈枫见众人点头,又笑道:“卢大人不在这条船上,否则让他也给大家露一手。”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
此刻,陈枫却露出严肃:“此疤,是我等在长安抗疫时留下的军功,是我等在长安痘疫中能活下来的保证,就连神皇见了,都当场决定也要留下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