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行醒来以后,先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白色房间,与盖在身上温暖厚实的被褥。
窗外阳光刺眼,洒落在门前空地上。它将隔层玻璃照得近乎于透明,门前的风静谧地流淌,拂动起窗帘的一角。
他躺在床上,醒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思考,只是呆呆凝视着天花板。
记忆如春潮般归来。
那个漫长的夜晚才刚过去,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枪战、凶杀、战士对决,霸主、兽人、融合素体……
燕景行下意识地抬起手,将掌心放在眼前。
手指在窗外投入的光线照耀下,肌肤纹理和上面的绒毛清晰可见。
是自己平时的手,属于14岁少年的手,没有被厚重的白色甲胄所包裹,掌心处没有展开足以释放出焚尽一整片森林的高温热流的炮口。
但当他握紧拳头,感受体内的涌动时,他的确察觉到了某种庞大的力量正沉睡在体内,随时等待着被唤醒。
燕景行将手松开,放到一边,开始打量四周。
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
燕景行摇摇晃晃地掀开被子起身,现已经有人细心地准备好了一套衣服,放在床头柜上。
他换上白色宽松的睡衣,穿上鞋子,朝着门口走去。
宽敞过头的房间,豪横气息的装潢,和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家具……他本来已经有所猜测,毕竟在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拥有这种家庭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但当燕景行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时候,又觉得有点不太像。
他不止一次去过谢大小姐的家,空闲的时候女孩带着他到处转过和看过,好像不是这里?
偌大的屋内看不到人,到处空空荡荡,只有阳光清风在无人的走廊和每一个敞开的房间里肆意徜徉。
正值清晨抑或午后的时光,氛围静谧而安详。
棉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出“沙沙”
的声响。
燕景行站在走廊的十字路口处,左右都有房间,感觉就像身处于一座小小的迷宫中。他犹豫了一下,抬脚朝着前方最亮堂的地方走去。
经过玄关处再继续往前走,他看到走廊尽头的帘门后方,是一个摆放着大量盆栽的庭院。枝叶在风中摇曳,掩映着下方的阴影,夏日炎炎、绿意葱葱。
燕景行加快步伐、掀起帘布,面前的视野登时豁然开朗。
原来帘门外不是庭院,而是一个阳台,只不过这个阳台的面积宽敞,占据整个顶楼。
四周用栏杆围起来,放眼远眺,都能看到远处城市模糊的边界线,和连绵起伏宛如海市蜃楼的轮廓。
阳台中央是一个露天泳池,干净澄澈的蔚蓝色水波荡漾,在阳光下闪耀着碎金。
泳池旁边立着一把大洋伞,伞下方是摆着玻璃高脚杯和酒瓶的圆桌,和一张躺椅。
从后方望去,燕景行只能看到一个男人正躺在上面晒太阳浴,有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绕过泳池,走到椅子旁边。
穿着体恤的男人将双手枕在脑海后,脸上带着一副蛤蟆镜,像是在假寐,桌上的收音机放着轻松愉快的外国小曲。
燕景行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
“你是……”
他迟疑地开口。
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惊醒了。他连忙摘下墨镜,对着少年露出笑容。
“哦,你醒了。”
他朝着燕景行伸出手。
“你好,我是谢建业,谢玉芝的父亲。我女儿受伱照顾了。”
*
“……我睡了多久?这里是哪里?”
燕景行环顾四周,现这地方只有他们俩,忍不住问道。
“等等,你先别着急。”
谢建业朝他摆摆手。
“我们一件一件说。今天是6月15号,距离你上次昏迷过去了两天三夜。因为最近生了一堆事,我觉得白月镇已经不安全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先在这地方落脚。这里是阴山市的一栋别墅,离镇上大概有八小时的车程。想回去随时可以,但我觉得还是得等商量出个对策和章程出来,大家都在等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