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离按压胸口的心跳,愣愣的看着唐云意,眼里跳跃着不知所措,“为何这么说?”
日升至半空,透过稀疏的嫩芽,在两人身上投下大小不一的光斑。
“对不起,我查过你。只有我们住在附近的人说你是小时候被收养而来。但是外面的人说你,你是突然出现……而且你已经成年了”
,唐云意咬住下颌,为自己的行为而内疚,但是他没有办法忍不住去查。
“你……在开玩笑?”
,付离有点承受不住过快的心跳声。胸口“咚咚”
,好像剧烈擂鼓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
付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得跟大理石雕刻出来一样,周身的气息弱了几分。被汗水浸湿贴在两颊的头吹起来,扬在风中。
“云意”
唐云意选择别过头,不去接受他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或许……你可以问问他”
付离眼中仅剩的亮光全被震惊和害怕笼罩。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养父母捡回来,养了几年之后,就把他送上山练武,有位师傅,喜怒无常,然后他下山了,师傅不在了,功夫不上不下,好在他聪明敦实,成功进入了金灵卫。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周围的人可能被洗脑了,他实际上的年龄可不能不止二十二。他迅的想起付阕对他说过他的话。他是因为付阕而生,这幅身体之前的掌控者才是付阕,付阕掌控这幅身体很久了,而他的记忆是从小到大,这幅身体……付离抬起手,挡住了太阳光,光线打在手背上,皮肉依然紧致,血液在血管里汹涌澎湃。
“付离,我只是猜测而已……”
,唐云意后悔了。他在捕捉到了一丝一缕中再次编织起来,付离的年龄远比他的认知里更老,“也不全信”
,唐云意艰难的挤出笑容,“兴许……我比你还老呢?”
付离整个人的状态像被抽走灵魂了一样,目光恍惚起来,差点把自己的手灼出两颗洞,“这副身体……是一具老人身体?”
“怎么会?”
,唐云意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看你多年轻……”
付离幽幽转过头,望着唐云意,“我对你姐有心无力,原来……我是一个老头”
唐云意往后倒,假装晕了过去。他只是猜测而已,付离当真了。
“云意,我脑中有很长的空白,我应该早就诞生了,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又不在,那段时间是不是付阕在用身体?”
“不然你问问他?”
,唐云意直挺挺的躺在尘土里。仰头盯着湛蓝天空里漂浮着像绵羊一样的白云。
“他沉睡了”
“哦”
,唐云意淡淡应了一声。他终于弄清楚付离的真气时有时无的原因了。那个允许唐云意碰的人应该是付阕……他好烦,自己的事没搞清楚,又被付离给绕进去了。
“你不惊讶?”
,付离往后靠,蓝天白云像一面镜子映在他眼底。
“我自己都是我一头怪物了,我惊讶什么?”
“总比我好,指不定我哪一天突然变成白苍苍,皮肤干枯如树皮的老头……”
梁州府思贤院
祝九容终于赢过来了,仿佛做了一个世纪的挣扎,她睁了许久的眼皮终于睁开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被棱格的窗棂切成均匀的光斑,投在地上,像闪动的光波。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有女人的娇笑声还有男人应和声。祝九容不知道这声音持续了多久,吵得她无法安睡。
她斜着尾光看过去,阿南特正与一个鹅黄衫女子坐在床下的台阶上,两人交头接耳,好像一头棕熊身边贴着一只水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