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友了十几个大笑刷屏,慎怡在他下面接了几个句号以示无语。
剩下的假期,慎怡跟着爸妈回了姥爷家以后就没直接回来了。她决定在这里陪老人待到上班为止。
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是对于上班族来说已经非常难能可贵。
慎怡拖着行李箱上楼的时候还在为自己即将迎来的郊区生活感到兴奋,结果和二楼阳台上站着抽烟的表哥打了个照面,表情瞬间垮下来。
梁城晓气笑了,“看见我还是看见鬼了?”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爷爷家。”
慎怡不占理,故意撞他,“让开。”
“怎么你也回来住?”
“因为我是一个孝顺的小女孩。”
这点不能否认。
表哥点点头,“行。那跟你说一声,我一般下午两点起床,不用叫我吃早餐和午饭,也别打扰我学习。”
慎怡点头。
结果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梁城晓穿着拖鞋噼里啪啦地从楼上下来,问她怎么开饭了却不叫自己。
慎怡说:“哦,我忘记了。”
她的语气很明显就是故意的,梁城晓作势要掐她。
两兄妹就这样在客厅里打起来了,猫抓老鼠似的,还不小心撞掉了东西,弄得噼里啪啦响,邻居都过来看热闹。
舅舅给姥爷擦完身子出来看见这一幕,吓得赶紧让他们停手。
“哎呀!又不是小孩了,像什么样子!”
这种类似的话他们小时候就听到耳朵起茧了,大了就更听不进去,原本在晚饭结束以后便会归入寂静的院子,突然变得鸡飞狗跳,又热闹非凡。
来看热闹的大婶还说,“梁公您有福气嘞,孙子孙女都这么活泼。”
舅舅头痛这些妇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回头看见老人咧开嘴,难得笑得露出了已经没有牙齿的肉色牙龈,心里叹了口气,随他们去了。 这场胜负当然没有结果,梁城晓最后骂骂咧咧地到饭厅去吃饭,而慎怡则端着碗跑到客厅,躺靠在沙上晃着腿,一边陪老人看新闻联播一边吃。
姥爷一般是八点多就睡觉了,因为没有了牙齿,吃的饭和吃饭的时间和大家都不一样。一般舅舅会在七点前替他打理好一切,好让他赶上当天的新闻联播。
看新闻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连带着结束后的天气预报,老人也会打起精神看完。
慎怡听着老式电视机里传来的不甚清晰的播报声,嘴巴里不断地嚼嚼嚼,突然她偏头问了一句:“姥爷,我给你买个液晶电视好不好?”
摇头和点头对他来说都已经是颇为吃力的动作,甚至慎怡的问题在他耳朵里也很模糊,老人只凭着本能,朝她投来视线,对着她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做了一个拿勺子往嘴巴里喂的动作。
慎怡眼睛酸酸的,她把还剩两口饭的碗露给他看:“在吃了,吃很多呢。”
等天气预报也放完了,舅舅过来推他去睡觉,慎怡提了液晶电视的事情。
舅舅说,不是他们不舍得花这个钱,而是老人的视力不好,太高分辨率的屏幕看久了不行。而且屏幕大了,他看起来也费劲。
“我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但是有的时候呢,人不能用自己的需要去衡量他人的需要。对爸来说,现在你们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就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了。”
慎怡说好吧。
他们年轻人的黑夜没那么快降临,慎怡没有去关掉那台老式电视,找了个少儿频道,调小了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窝在刚才的沙上玩手机。
她躺着的时候两条腿一直垂在扶手上,伴随着电视机里传来的重播的老式动画声,慎怡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她开始试图把身体卷起来,想试试能不能整个地埋进沙里。
小时候捉迷藏她就经常这样玩。
但只能用来骗骗姥姥姥爷的老花眼,根本骗不到梁城晓之类的哥哥姐姐。
慎怡试了好多次,换了好多姿势,甚至把身上的毛衣脱掉了,想要减少自己的体积,想要像童年的自己那样,又一次藏进这个小小的、松软的世界里。
她当然失败了。
因为她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