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搪塞过去。
慎怡听得心烦看得憋屈,停好车拔了钥匙就自己往胡同里走,不做热心志愿者帮她拎东西。
她一边走一边和陈樱子吐槽什么玩意儿,一点礼貌都没有,噼里啪啦几十条微信出去,还要群给纪则明和其他几个朋友。
朋友们都回的很快,只有纪则明的对话框悄然无息。大概是在忙。
慎怡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再狠狠地吐槽一遍,一边收起手机摆出甜美的笑容踏进家门。
“妹妹回来了。”
她们开车开的慢,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男女老少齐聚一堂,看见她纷纷打招呼。
慎怡这个小名从出生被叫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叫顺口、叫习惯了,所以一般妹妹都是叫她,叫慎悦叫悦悦。
慎怡一一叫过长辈,又和几个表哥表姐打趣几句便钻进内庭,去找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我回来了,姥爷。”
白老翁静静地坐着,一双眼呆滞无光,肢体也几乎完全僵硬,对她的到来只能出唔唔的声音。
他如今已经将近九十岁高龄,所有器官都在几年前极退化,曾经抖擞的精气神都被岁月残忍抽走,留下层层皱纹和不再利索的四肢,将其钉在轮椅上。
慎怡的舅舅家就住在胡同附近,负责照顾他,每日过来喂他吃饭、帮他洗澡。
自理能力一旦消失,脑子也会变得迟钝缓慢。
他的五感都衰老,只能摸着手认人。
粗糙的指腹摸到慎怡掌纹,老人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慎怡光是看一眼就要哭了,撇过头匆忙地揩去眼泪,另一只手也握上来,牢牢地捧住他苍老的手掌。
时间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原本以为脚踏实地地在过每一天,可撕日历也只有在撕掉一半之后才现原来少了这么多。
她一天天长大,家人一天天在衰老。
生命就像一条线段,她还摇摇晃晃看不到终点,她爱的人就已经靠近死亡边缘。
每个人都会有走到终点的一天。慎怡曾经看着他的背影长大,总觉得他高大无比,而这跟随终在她走了无数日夜以后迎来结束,曾经替她遮风挡雨的身躯逐渐矮去,变成渺小的一个句号。
她陪姥爷说了很久的话,说了哭,哭了说,老人始终用那慈祥无比的表情凝视着她,像温暖的普度众生的佛祖,冰冷的、始终传递不去温度的手心也变成照拂她的金光。
知道她孝顺又敏感,妈妈在外面替她挡了许多人,给她尽情流泪的时间。最后还是把她叫出来,说让她先去吃饭,她和爸爸和舅舅来照顾姥爷。
慎怡说她也留下来帮忙,爸爸却拍着她的背把她哄出去,让她带着妹妹先去吃饭,那边表哥表姐已经张罗好了,她是大人,也理应跟着一起主持场面。
爸妈不在,他们总得有一个人坐在饭桌上露面,才不算失礼。
“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六只手还怕饿着姥爷吗?”
妈妈连听诊器都带来了,估计是除了喂他吃饭以外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们家和舅舅家都是姥爷亲生的,难得回来一趟,自是要比别人多花心思。大人有大人的责任,她作为下一代大人,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比如帮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别添乱。
慎怡不是分不清轻重,听了话乖乖出去了。 她恋恋不舍地拍下姥爷的手跟他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关上门还能听见他们几个长辈在谈论自己如何恋旧,被老人家带了几年感情就是不一样。
“不像慎悦,怯生生地连看都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