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哑的醇厚南音从后座响起。
被称作秦飞的男人,不禁回头,却只看见一个冷酷的侧脸。
坐在后车厢的男人,黑衣于是,通身的倨傲,晦暗不清的车厢内,他正专心致志地扶着安然睡在怀里全身黑得亮的猫,温柔,情深。
秦飞敛眉,瞥了眼车窗外,明明羸弱得不堪一击,却偏偏要以卵击石与训练有素、身材魁梧的警卫硬刚的女人,颇为担心,道:“傅总,那是裴御城的女人。”
男人不过是挑了下眉头,却足够秦飞心惊肉跳,他心里清楚:这简单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足够彰显傅盛的不悦。
秦飞当即颔:“傅总,我这就去处理。”
说着,他便要推门而出。
可是手还没碰到门锁,傅盛寡淡得有些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伞,给我。”
负责帝元庄园安全的警卫,是真的动了怒。
眉眼间,全是煞气。
“帝元庄园,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随便便擅闯的地方,你再这样不知死活的胡搅蛮缠,枪里的子弹,只会毫不客气穿破你的头颅。”
“你们让我见见裴御城……”
季遇荌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不出声音,“承承要死了,没有时间了,你们让我进去,我要找裴御城。”
她执意要往里冲。
在门口大闹特闹。
最后被警卫架着,眼睛不眨扔在厚厚积雪的时候,她静静地蜷在那里,三天前在医院被人推翻撞伤的额头,结痂的伤口,刚刚与警卫推搡的时候,被他们用枪支再次砸裂,殷红的血,流得满脸都是,不过眨眼的功夫,面前大片的积雪都染透了。
季遇荌还想起身。
可是,她彻底没了力气。
想站起来都不行。
奄奄一息。
不过,她稍作休息,片刻后仍然咬紧牙关、卯足全力朝着帝元庄园爬。
一寸,又一寸。
“裴御城,你为什么不见我?!”
“为什么不要承承。”
“他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救救他,裴御城。”
她一边爬,一边细弱蚊音地喃喃,绝望又悲戚。
身后,有沉沉的、踩压积雪的脚步声,缓慢靠近。
头顶密集滚落的雪花,戛然而止。
季遇荌怔怔地爬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眼帘内,便蓦地映入一双沾着些许雪沫的黑色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