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荌咬着嘴唇,不停摇头:“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以后我再也不惹你们生气,再也不离家出走了,我乖乖话,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季遇荌哭得很凶。
苏雅安抚了好一阵子,然后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地说:“小荌,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被你儿子看见的话,肯定要笑话你的。”
季遇荌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瞧见拿着小水枪,从楼上蹦蹦跳跳下来的季念承。
季遇荌的脑子有些混沌。
分不清情况。
苏雅却突然牵起季念承的手,朝着季封然走去,她回头对季遇荌说:“妈妈和爸爸订了去欧洲旅游的飞机,你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我们顺便把承承带走,你在家好好休息。”
季遇荌的眼瞳陡然瞪大。
她想要把季念承抢回来,但是苏雅和季封然已经把季念承塞进车厢,关上了门……
……
季遇荌猛然惊醒的时候,是一天之后。
天色,已经黑透了。
此刻的洛城,天地之间,雨水不休不止,整座城市仿若都要淹没在雨水里。
她睁开眼睛便焦急地询问:“承承呢?!我的儿子呢!!!”
此刻,李桐守在她床畔。
双目又红又肿。
季遇荌所有的注意力,立刻落在她衣服上,那团大得夸张,且已经泛黑的血渍上。
季遇荌胸腔内,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李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她,季念承的真实情况,直到瞧见她情绪失控,这才低声说道:“荌荌,你……节哀顺变。”
“……”
季遇荌长长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来不及滚落的泪珠,她呆呆地望着李桐,满眼的死寂,许久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桐桐,什么意思?!”
所谓节哀顺变,是慰唁死者家属的话。
如此浅显易懂的话,季遇荌却听不懂。
季念承的病房,在二楼。
并不高。
窗户下,又全是绿色的植物。
近日来,一直降雨,地皮松软。
就算被丢出去,最多摔伤。
为什么要叫她节哀顺变。
李桐看着她哀漠的模样,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在季遇荌昏迷期间,医院里但凡认识季遇荌母子的人,都让李桐暂时先不要告诉季遇荌真相,等过段时间再说。
但是李桐觉得:真相,虽然很伤人,但是拖得越久,伤害带来的毁灭性就越大。
她不想因为那所谓的善意欺骗,害得他们母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所以,她说了实话。
“承承被歹人丢下楼的时候,花圃里锋利的枝条刺破了他的胸口,是我抱他进的手术室,李医生说,他的心脏彻底坏死了,已经丧失了自己跳动的功能,荌荌,这一次,承承估计……真的挺不过去了……”
顷刻之间,季遇荌的耳畔,响起一道巨雷,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炸得血肉模糊。
她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袭来的眩晕感,急剧又猛烈,季遇荌差点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