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淡淡有的人不喜欢,非要来点刺激的,觉得不经历生离死别,痛彻心扉的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总是缺点遗憾,比如齐之芳,比如肖虎。
东北,黑省,某个煤矿。
天刚黑下来,比流浪汉还不如的肖虎穿的破衣喽搜,胡子头都长的打了结,邋里邋遢,耳朵,脸,手,能露出来的地方长满了冻疮,冻的鼻涕眼泪直流。狼狈的蹲在牛棚后边的树林里。
一会一个身穿蓝色棉衣棉裤,外面套了个军大衣,翻毛鞋,系着围巾,双手交叉着揣在袖口里,高壮的汉子过来,小声说“肖叔,你找我啥事?”
肖虎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二柱子,你齐姨来了,就是女棚那边。”
二柱子点头,有点窝火的说“知道了,叔你现在还惦记她啊?”
要不是这个女人来搅和一顿,肖叔早被他操作下来送别的轻快点的工种了。
肖虎擦了擦鼻涕“那咋办,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你把我那个狗皮帽子和棉手套给他捎去!”
二柱子不赞同的说“叔,你都给她了,这个冬天还过不过了?好不容易给你凑了套御寒的家伙事,你可好,都给卖了,换吃的给她邮走了。”
肖虎摇摇头“我咋都能过,她不一样,一个女人,没吃过什么苦!好了快去吧!”
二柱子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军大衣脱给了肖虎说“你关心别人的时候,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把命留好了。齐姨来的时候有个大包袱。听说有一大包衣服。”
说着就走了。
带着身体余温的大衣对肖虎来说,是个好东西,随着紧紧大衣也走了。
第二天上工,背着一个大筐,筐里沉重的煤炭仿佛要把他压垮,晃晃悠悠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在井口出来,立马打起精神,嘴里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
声音虽然不如之前中气十足,但是依然铿锵有力。
齐之芳也停下装车的手,眼神瞟了过去,就这一眼,那干涸的心灵仿佛涌进了一丝甘泉,那是她的肖虎。
而肖虎看见她头上戴着狗皮帽子,也欣慰的笑了,如今这个境遇,他对齐之芳的爱就是把唯一的狗皮帽子给她戴。
齐之芳看着眼前的肖虎心中泛起了五味杂陈,擦了擦眼泪,到底没敢耽误干活。
之后的每一天,肖虎都会在这个呼呼啦啦,北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根本睁不开眼的天气里,观察齐之芳在哪里。
大大小小的差不多十几个煤炭堆里,每堆前面站着三个人,穿着都是一样破烂,都带着帽子围巾,根本也分不清男女,皆是瘦弱干瘪的人群里,围着一座跟小山一样的煤炭堆。都麻木的用大板锹,一下一下往大卡车上装煤炭,但是他总能一眼看到齐之芳在哪里,然后想办法走离她最近的那个路口。
把煤炭倒在那里,又慢悠悠的背着筐走了。
这天晚上二柱子给齐之芳送了信,她入夜后偷偷摸摸的来到肖虎在的牛棚,这对野鸳鸯历时一个月后终于见面了。
一样参差不齐的头,呛毛呛刺,瘦骨伶仃,满脸煤炭面子,这要不是真爱,那还真下不去嘴,偏偏这一对却狠狠的抱在一起来了,“肖哥,咱们终于在一起了!”
肖虎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哽咽的说“你怎么就这么傻!非得跟我在一起!”
齐之芳哭着说“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真没有用,你给我找的工作我没保住,但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时间太久了,我真等不了了,我怕再也看不到你………”
肖虎拍拍她的后背用力抱着她“芳子,过了这个坎,我一定娶你,”
两个人相互诉了衷肠,门外几声咳嗽,两个人才松开对方,二柱子送来一个篮子,跟一桶热水放下,没多说就走了。
肖虎生了个火盆就着这点温暖两个人洗了一下。齐之芳这才看清肖虎脸,脖子,和手就没个好地方,黑紫一片不说还都是冻疮,有地方都流了脓,捂着嘴压抑的哭着“你怎么这样了?疼不疼!”
肖虎笑道“不疼,都习惯了。”
齐之芳突然想到什么低着头说“我也变丑了,不好看了!”
肖虎摇摇头说“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快来吃饭吧!今天有口福了。”
二柱子带过来六个玉米面的大饼子,一大碗豆角干炖土豆干,里面又几块肥肉片子。
肖虎示意齐之芳“快点吃。”
两个人狼吞虎咽的吃完,肖虎就让齐之芳走了。目送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心里如刀割一般,这也许是每个男人心中的痛,不能给心爱的女人遮风避雨,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
这时候肖虎忘记了他的前妻跟儿女,齐之芳也不记得自己的老母亲,孩子,哥哥们会面临什么,仿佛天地间只剩了他们,道是无情却有情啊!
再说赵爱国回来的时候,进门就喊“爷爷,奶奶,我回来了。我姥说明天过来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