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了傅筠。他在驿馆里住着,穿着一件洗的白的旧袍子,头都白了不少,跟当日在京城里的模样真是有天壤之别!”
对此,傅真感到有些许意外,掐指算了算时间,傅筠竟然已经离京一年了。
除此之外,她倒没有太多的感觉。虽然是这具身体的生身之父,但此人在原生的生命中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生父不生父的,已经无所谓了。
去年傅真再次提起过想把姓氏改回来,这次反而是裴瞻有了另外的想法。
“你这个傅,为什么不能算作是继承了前朝太傅傅子钰的姓氏呢?
“宁家的大宅子原本就是傅老太傅的老宅,外祖父将他买了下来,让你们住在里头,也是一段缘分。
“如今宁家已经有嘉哥儿继承,傅筠虽然可恶,但老太傅光风霁月,他的品德以及对于社稷所做的贡献,却是连皇上都赞赏过多次的,如果你觉得也可以不改的话,那我认为你倒可以把自己算作老太傅的后人。”
裴瞻这么一解说,傅真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本来傅筠这一支就是老太傅的近亲,当年也是凭借着老太傅后人的身份,才能够从诸多傅家族人手上抢得这座宅子。
那傅真自然也可以说是傅子钰的后人。
如此一来,傅真就懒得纠结了,姓宁还是姓傅?又或者是姓梁?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
傅真以为再也不会和傅筠有相见的缘分,也没有那个必要与他相见,所以哪怕知道他就在京城的驿馆,也压根就没有想到去见他。
却没想到,傅筠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日积雪终于开始融化了,太阳暖融融的照耀着街头,傅真乘着马车从万宾楼出来,准备到顾家去见杨奕,顺道问他对于婚事的想法。
沿途见初春的光景正好,起了徒步游街的兴头,便喊上紫嫣陪着,沿着大街漫步而行。
傅筠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
傅真记性好,虽然眼前的他根本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但也还是以很快的度认了出来。
双方都静默了片刻,然后傅筠先开口了:“真巧。你,你从你母亲那里来?”
傅真望着他鬓角的白,点点头:“大人什么时候进京的?”
傅筠面肌抖了一下:“你如今连爹都不叫了吗?”
傅真扯了扯角:“柳氏怎么样了?给你生儿女了吗?你们该不会还连一个自己的儿女都没有吧?”
傅真肌肉抖得更厉害了。
傅真眼皮朝下,看着他摸得起毛边的袖口:“大人好歹是个官员,虽然已经没有了一个可以无限搜刮钱财的去处,也要多顾顾自己的体面。
“好容易进京一趟,这个职要是述不好,搞不好这官身都要彻底没了。”
傅筠枯瘦的脸皮已经涨成紫红。
傅真礼数周到地冲他点点头,越过他往前走了。
她没有回头。
身后人接下来怎么样?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对她来说,当初放任傅柔几次三番的谋杀自己的时候,这个爹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不过也是时隔多年之后傅真才知道,这一面还真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从此之后,傅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眨眼几个月过去了,殿下您考虑的怎么样呢?上回递给您的名单,您可有认真考虑过?”
坐在顾家专门腾出来给杨毅讲学和读书的偏院里,傅真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杨奕有些迟疑:“可你给我的名单上那些名字,我几乎都不认识。而且,我这一把年纪了,也不好意思挑来捡去吧?”
“您这也太谦虚了!”
傅真吃着梅脯,“皇后娘娘又不喜欢强迫人,能够出现在名单上,肯定是提前打听过人家的意愿,您就不必考虑年纪不年纪了,您也不老!
“京城里那些丧妻的官员,续弦很多都找的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而且你情我愿。
“您就只管说,你有没有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