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废太子已经死了,帝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待与他相见也不是秘密,他无论如何也该露面了。”
“所以到如今为止他还未露面,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已经死了。二是他觉得露面还不安全。”
梁郴凝眉环臂,说完之后又提出了疑问:“可是当年皇长子离开皇后的时候,是在二十四年前,那个时候燕王还未出生,他一直到六年之后的盛元四年才出生,他竟有这么深的城府,当太子这只螳螂背后的黄雀?”
“这真是让人不解之处。”
裴瞻的眉头越皱紧了,“所以待会儿去太医院,我们还应该弄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燕王宫中的侍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宫采办药材的。”
梁郴沉吟点头。随后他拍了拍裴瞻的胳膊:“那就赶紧走吧。战决!”
……
太医院是个单独的衙门。
林太医今日不在,还好柳太医当值。
裴瞻按照先前在皇后面前的说辞说明了来意,柳太医就连忙起身去翻方子。
梁郴趁机到了另外一侧存放病例的书架之下,装作查看架子下的兰花,目光搜寻起病历上的名字来。
裴瞻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柳太医的视线,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唠着嗑。
“我记得从前我还在京城的时候,燕王殿下身子还没这么弱,后来这些年是怎么搞的?”
柳太医一面查找着方子一面说道:“裴将军记性甚好。皇上和娘娘原本身子十分康健,因而所生下来的三个皇子体质都不差。
“就算燕王殿下生下来以后受了点罪,身子骨从前其实还算结实,无非是偶尔易感风寒而已。
“其实在殿下过了五六岁之后,体质也逐渐增强,风寒也感染的少了。
“谁料十二岁那年的七夕节,让侍卫带着去京城里逛了一回花市,结果误入了一座破庙,被破损的佛像吓到惊了原神。那一次足足病了三个月之久,后来虽然好了,却也落下了咳喘之症。
“一直到现在,下官们想尽了办法,却也还是找不到法子根治。
“——哦,找到了!殿下常服的就是这几味药材,基本上都不成问题。只是其中这一两味,由于每年所得不多,裴将军若有法子,那么让殿下多备下些也好。”
柳太医指着方子上的两味药材说道。
裴瞻默算了一下:“殿下十二岁遭遇意外,那也就是在盛元十六年?是六年前?!”
世事总有如此之多的巧合,在血案破解之后的如今,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六年前”
!
“正是。”
柳太医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那两年真是生了不少事。还好都过去了。”
裴瞻接过他提笔写下来的两味药材,没有再说话。
片刻之后出了太医院。
这次路上谁也没吭声,一直到出了皇宫范围,走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彼此才对了一个眼神,然后齐齐打马,朝着距离最近的梁府而去。
进了府门,梁郴就停在了影壁下说道:“找到了燕王最近的病例,没有写具体的病症名称,但根据上述所列的药材,的确是患有肝肺损伤之症。
“但是既然是受惊吓所引起的,按道理说不会导致肝肺损伤,看来这件事情,很可能也是有猫腻的。”
裴瞻扶着剑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道:“这实在让人不能理解。帝后都不是胆小懦弱之人。他们所生的皇长子,更是年少英勇。废太子就算品德不行,胆识能力也还是有一斑。偏偏这个三皇子,连破庙里的菩萨都能吓到。”
“看来这几个皇子,的确都不简单。”
梁郴的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废太子逼宫那日,坐在宫内栏杆上,微笑仰望着天空里纸鸢的燕王的模样。
“在朝臣们的眼里,燕王一直都是那个被帝后所宠爱的幺子,这么多年,他的确也一直生活在帝后的视线之内。
“我却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悄然无声的筹谋这一切?”
裴瞻停下步伐,咬咬下唇望着他,也是回不上话来。
……
就在裴瞻头也不回地进宫去之后,傅真掉头就把梁瑄抓住要送他回去。
梁瑄死活不干,还一溜烟地跑到裴夫人面前卖乖,裴夫人本就心软,哪里受得了他这一番哄?竟然当下拍板让他住下来,而且祖孙俩还把傅真当成了透明人,当着他的面就有来有去地讨论起了吃的。
傅真悻悻回房。
继续打算回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