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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凤凰台仓颉戏青华 衔书案灵龟驼旧事(第1页)

“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托与姮娥。逄蒙往而窃之,窃之不成,欲加害姮娥。娥无以为计,吞不死药以升天。然不忍离羿而去,滞留月宫。广寒寂寥,怅然有丧,无以继之,遂催吴刚伐桂,玉兔捣药,欲配飞升之药,重回人间焉。”

——《淮南子外八篇》

眼看青华和仓颉上当,越鸟憋着笑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说道:

“若是要论九重天哪位仙家最潇洒,只要想想谁配得最美貌的妻室不就知道了?莫说是满天仙佛,就连凡夫俗子都知道,西王母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女子。美女自然配得美男,那么这九重天仙姿最重的,自然就是西王母那天地阳气所化的夫君东王公啊!虽然小王未曾得见,但是东王公就在瑶池,二位若是不服,也不必为难我这小小孔雀,不如亲去拜会,与东王公比比不就知道了?”

仓颉笑得前仰后合,连赞越鸟机灵,她善解人意又知道圆场,眼下这烫手的山芋到了西王母天尊的手里,他与青华便再是有意相争斗也只能偃旗息鼓,难不成要他们对东王公评头论足,还是真的冲到瑶池去与王公比美?可青华见越鸟不帮他,心里好生委屈,她推脱到东王公身上也就罢了,总算还是有个说法。可方才明明是这个仓颉生事,越鸟竟也不揶揄他两句,只管搅浑水,半点不向着他,气死他了。

“殿下可真是巧舌如簧!”

青华气鼓鼓地,说起话来颇有些阴阳怪气,他见越鸟不帮他,心里好生委屈。明明是这个仓颉生事,越鸟竟也不揶揄两句,只管搅浑水,半点不向着他,气死他了!再看仓颉,更是觉得越看越讨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个泼才莫名其妙地捧着一座手炉不放,也不知道是在作什么妖。

“上神抱着个手炉做什么?”

青华来者不善,仓颉笑而不答,倒是越鸟面露尴尬,对青华帝君解释了一番——九重天高处不胜寒,这对落地的神仙、满天的星宿来说不算什么,但仓颉是凡胎封神,难免觉得寒冷。他又要看管弱水,弱水水面滔天,风大浪急,他哪能不冷?

“帝君想想嫦娥仙子,她成日在广寒宫里不出来,难道真如天庭传闻,是因为太过貌美,不愿意引人侧目才深居简出的吗?若是如此,越儿貌美,不逊嫦娥,那越儿是不是也应该躲起来不见人?”

仓颉是素性风趣,可他此刻也的确是故作轻佻。仓颉与青华大帝实在是有算不完的帐,说不完的理,平日里不见也就罢了,今日既然见了,他竟按耐不住非要逗弄青华一番,好看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华大帝究竟是个什么成色!

青华恨得把手里的杯子都快捏碎了,这个仓颉,明知道越鸟是他的妻子,竟还敢当着他的面调戏越鸟调情,倒见得是个不怕死的!然而他始终还是将仓颉的话听了进去,从前他从未想过九重天高处不胜寒,可此刻他却不禁想起了越鸟孔氏一世——那时候的她肉体凡胎,在这九重天日日苦寒,整整十七年。她失君失子万念俱灰,受人冷眼处处欺凌,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再想想三界不平,天数不公,凡人飞升,得了仙躯竟还是与仙妖有别。这其中的因由造化,实在不是一句众生平等就能揭过去的。

此刻青华心中多生感叹,哪里还顾得上仓颉的挑衅?说来说去,仓颉误失六御,始作俑者舍他其谁?仓颉心有不甘分数当然,他又何必非要争一时之长短?

“是本座孤陋寡闻了,既然如此,上神无需避嫌,便将那轻裘裹上吧。”

青华早就看见仓颉身后的灵龟书案上层层叠叠堆了些狐皮貂裘,看来仓颉是真的畏寒,只不过在他面前不愿露怯,这才将那一应寒衣铺垫都收了起来。

仓颉听了此话不禁面生诧异——这青华帝君许久未见,竟是生出体贴来了,叫他真是刮目相看。难不成青华帝君与明王朝夕相处,沾染了些慈悲心肠吗?如此说来,当年他错失姻缘,难道就是因为这青华大帝比他多了一丝佛性吗?

需知,青华与越鸟这合二道的姻缘实在是事关重大。凤凰一脉简薄,金雕是佛祖护法,雷音寺的重臣,既已出家,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佛母感天而孕,也只有一女。这一女要配给谁那可是天大的筹谋,此人必得是有造化,有功德,还得身份尊贵,方不辱没越鸟这玄鸟后裔,也才能担起通仙佛之责。如此算来,九重天只有两个人选——女娲后裔战神青华帝君和伏羲后裔文祖仓颉上仙。

仓颉不在乎错失六御之尊,其一他不在乎尊位,其二他失职当罚,这就是天命。当日他见青华帝君取弱水,三缄其口却不曾阻拦,天数已定,让他与青华要有三席之谈。今日是第一次,日后还有两次,他欠青华的,半分不少还得照样还给他。仓颉识天数,两千多年唯独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越鸟配给了青华而没有配给他?这并非是争风吃醋,只是仓颉这天下第一的聪明人,遇上了苦思千年而不解的事情,如何能不生出执着?

“帝君宽仁,本座却之不恭。”

仓颉说着就从身后的灵龟案上取过一匹红狐皮来,拿在手中摩挲,又故意对越鸟说道:

“越儿,这就是你降服的那九尾妖狐的狐皮,我一向最喜欢。”

仓颉说罢就将那红狐皮垫在了身下,彼时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个倒霉催的玉杯终于被青华捏碎了。

“本座失仪了。”

青华不动声色地将那碎成四瓣的玉杯放回了桌上,眼看着仓颉面露得意,他心里实在是不明白——这仓颉既是文祖,怎么半点不庄重,而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仓颉这分明就是要惹他动怒,逼他露出争风吃醋的丑相来,他如何能上这当?

青华神色如常,可越鸟眼看他好端端地捏碎了一个杯子,转念一想便连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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