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更红了,湿漉漉的眼瞳变得幽深又黯然,再次陷入静默无语。
君慕嫣不禁急了。
她知道肯定生了什么,否则薄心决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更不可能问她这些事情。
“你今天见过什么人了?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君慕嫣连连吸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你不要相信!”
薄心抿紧唇瓣,许久轻轻地问出了第二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老宗主让你在我二十岁生辰的时候杀了我,对吗?”
君慕嫣:“?!”
她再也淡定不得,一把抓住了薄心的手臂,颤声道:“到底是谁在挑拨?告诉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或者否。”
薄心觑着她,将少女惊惶和恐惧的神情尽收眼底。
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彼此呼吸相闻。她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如果搁平时,他早就神魂颠倒,身体酥软了。
可此时他的心里却只有浓浓的苦涩。
——她慌了!
少女如此明显的表现,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想再自欺欺人都困难。
“没有!”
君慕嫣终于缓过神来,她赶紧大声否认:“我没想杀你!祖父也没想杀你!薄心,你别信小人的挑拨!”
她的声音很大,却难掩色厉内荏,心底一片惶恐。
前世魔尊占据了山海宗之后,将君家的祠堂夷为平地,在上面建起了恢宏壮阔的至尊魔宫。
君慕嫣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他前世就已经知晓了:君崇翕疼爱他是假伺机除掉他是真。
那时君崇翕仙逝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他的灵位已经摆进君家的祠堂。
假如魔尊念及旧情,就不会拆掉祠堂,可他并没有给已逝的君崇翕留半分面子,也不再有丝毫顾忌。
难怪魔尊那般冷心冷情,原来他都知道了!
可这一世的薄心怎么会知道这些?
君慕嫣迅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脱口道:“陶长老!是他跟你胡言乱语的对吗?”
关于君崇翕的密诏,除了山海宗的宗主和少宗主,就仅有六大长老知晓。
今天她离开栖风阁之前,薄心还一切如常。待她从议事堂返回来,他就变了,肯定是有人在这段时间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唯一缺席了议事堂的陶长老的嫌疑最大。
可陶长老怎么可能知道薄心是未来的魔尊?!
君慕嫣一时间实在琢磨不透究竟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滑行。
薄心垂下头,有两滴液体溅落在他的脚尖。
君慕嫣微微张睫:他哭了吗?
她抬手捧起了薄心的脸庞,果然看到他眼角划过的泪痕。
“薄心,你听我解释!”
她竭力地安抚他,想拿出充沛的理由来说服他:“陶长老居心叵测,他恼恨我驱逐陶宴,所以故意离间我俩的关系。你千万不要轻信他,否则就等于中了他的奸计。”
薄心凝视着他,轻声地道:“我不信他们。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他们?”
君慕嫣再次警惕起来,她预感到事情比想象中的还有严重:“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