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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章 人在洛阳 大荒门中 邙山之上 悲歌丛生(第2页)

萧无人面色冷淡,说道:“先前我还可以尊你一声师父,可是那是十年前的旧事,而今我已明白,世间人比鬼可怖,人心更坏!自从沈姑娘贺兰去后,我便心灰意冷,觉得世上万事皆可抛,说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不过悠悠一场大梦,何如携我所爱,遍历名川大海,不妄此生!”

这人自便是大荒门主沈遗剑——也便是沈姑娘沈贺兰的爹爹。

沈遗剑冷笑连连,不无揶揄道:“你现明白只怕已晚了,当年全是你利诱贺兰,否则她岂会不听爹爹的话,要与你私逃大荒门,——可说这一切祸事全是因你而为,否则何至于此……”

萧无人道:“那当年你蒙面闯入萧府,将我娘亲和爹爹一并杀死,夺去绝世玉璧和《无上剑谱》却又怎么说?”

沈遗剑道:“那有事,在下可是大荒门主,一向以侠义著称,是问洛阳城谁人不知?你敢胡言乱言,只为你忤逆师门罪行开脱,可不是耻辱?”

萧无人见他说这话,又自悲愤道:“沈姑娘柔弱知礼,谁曾想竟有你这样的爹爹。你来看,这是什么?”

萧无人将那枚玉扳指拿出来。沈遗剑面色变了变,这也只是一瞬间,又自恢复如常,说道:“天下间尽多玉扳指,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萧无人道:“但是这玉扳指却非比寻常,乃是XJ和田之天山之玉,世间极其罕有,而且上面还刻有名字,你不承认也是不成?”

沈遗剑忽又哈哈大笑道:“不借,是沈某人杀了你萧家的人又怎样?这天下不是从来如此么?自古帝王将相还少杀人命么?岂但是我?”

袁承天听他说这话,心想这人此时非但不知悔改,还丧心病狂说这话!

萧无人又自说道:“我只所以在大荒门充当小厮,忍辱负重,只为复仇。”

沈遗剑道:“先前我并不知道你是萧府后人,只待有一日我见你躲在大槐树后窥视一众大荒门中弟习武,攥紧拳头,而且目中都是怨恨的目光,便心生疑虑,后来又跟踪你,见你到山后乱葬岗去哭拜墓冢——那是萧府众人的墓冢,心中明了,知你是谁,只不说破——因为我见你俊逸出众,很提欢喜,而且见你与贺兰很是投意,所以便想着有朝一日,我老了,退隐江湖,便把这偌大的大荒门交托于你,——可是无不遂人愿。你却几次三番寻机要害我,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这一切我都看在心中,几次三番原谅你,不与追究,可是我终于还是错付了人,结果反而害了贺兰……”

他说到贺兰,便目光有火,直视萧无人,怒道:“如果不是你蛊惑人心,我的贺兰何至于渐入迷途?”

萧无人却道:“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你造的恶果,只是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藏身之处?”

沈遗剑听了这问话,怒不可遏,斥道:“你还颜面说这话。几日前我去贺兰墓前,却见墓冢被人掘开,不见棺椁,便命人四下探听,结果听人说新近有一跛脚老人在左近时常出现,行为鬼鬼崇崇,不似好人。我听了心想莫不如昔年仇家为了泄愤而掘墓携棺而去,于是便派二弟四下侦得你的藏匿之处,今夜便派二弟前来拿你,只是久久不见回转,便策马而来,不想竟是你……”

他满是恨意。

萧无人道:“沈遗剑告诉你,是我掘开沈姑娘的墓冢,将她香骨取走,我要她带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从此而后谁也不可以分离我们,——你也不能够!生前沈姑娘对我一片倾心,可是偏是老天弄人——她的爹爹偏偏是杀我萧家合府的罪魁元凶。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调合,只有拔剑相向。她为了让我可以逃离大荒门而甘愿为我死去,沈姑娘十年前你为什这样傻,你死了我虽活着,但是形同行尸走肉,哪有灵魂所在,哪有理想所在?什么雄心壮志都付之流水!心已死,还有得活么?十年之间我流落江湖,苦心孤诣习武只会再回大荒门,要为我萧家复仇,——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掘墓拿走你的骸骨,陪伴我身边!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何惧生死?贺兰贺兰,当初可说是我害了你,我当初鬼迷心窍执意非要去杀你爹爹,你却千方百计阻拦我,当时我还恨你,以为你是在卫护你爹爹,而今想来不是,因为当事之时,我武功低微,那是你爹爹的敌手,可是当时我被复仇信念冲昏了头脑,便要一意孤行,你在中间,左右为难,当时我都没有为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只一门心思想着杀人,却全然忘了你的感受,你的无助,你的无奈!贺兰这十年之中,你知道我过得倍感艰辛,有时便想随你而去,可是我还要回转洛阳,还要看一看你!我实在忘却不了以往种种情事!实在是:我问道长此生苦,道长一指笑青天。请问此生谁不苦,此身偏来这世间。此去青天无多路,好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生人,相见成恨泪成灰!”

沈遗剑见这萧无人悲苦无状,说道:“其实只要你安安分分待在大荒门,自甘平庸,也不会有什么祸事,偏偏你不知道收敛,偏偏要报萧门之仇,最后却害贺兰,可说贺兰之死,全是你所造成的,否则她何至于身中毒箭而死——如果当事之时你不躲闪,那么毒箭也不会射中贺兰,这样一来死的是你,不是她?”

萧无人道:“确也如此,当事之时我为什么要躲,干么不让毒箭射穿我,让我死,沈姑娘活着?”

袁承天听他们两人说话,听出大概的意思,心想原来萧无人和沈遗剑的女儿沈贺兰情相交好,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仇怨,那么未始不可以结成伉俪,而偏偏当初这位沈帮主贪人家的绝世玉璧和剑谱,以至杀害人命,结下这不七的仇怨,又无意伤害女儿,可说害人害己。

他再抬头只见沈遗剑手掣长剑正向这萧无人攻去。萧无人以退为进,礼让三招,说道:“虽然萧家与你沈家有仇,可是念在我大荒门,投在你门下,虽然没有师徒之份,但终究是入了大荒门,所以念在这情份上我礼让三招。”

沈遗剑道:“谁要你假惺惺卖人情?”

萧无人道:“虽然你不仁,我却不能无义,念在沈姑娘的情份上我再让你三招,以后咱们便生死一见!”

沈遗剑并不言语,长剑唰唰声响,直问他要害大穴刺去,竟不留丝毫情面,因为他内心一直以为贺兰之死全是因为这萧无人,所以心中愤恨,手下无情,决意要杀了他,又况且这萧无人这次来洛阳城又掘了贺兰的墓冢,将她的骸骨取出放在身边,可说是岂有此理?沈家的令名岂能被他亵渎,所以两者怎恨加在一起,便见剑式凌厉,嗤嗤声响,只要一剑刺中,萧无人非死既伤。萧无人让过六招,仁至义尽,不再容让,只见他兔起鹘落之间,手中已多了一对判官笔,左右使开,以短为长,不落下风。二当头李五岳几次跃跃欲试,还要再战,只是不得沈大哥说话他也不敢造次,只有旁观,而右手中则暗攥着一枚毒菱,只要萧无人转身到了他的方位,他便以菱伤人,助大哥取胜,纵使沈大哥事后怪责于他,他也要这样做,因为这萧无人射瞎他左眼,此仇岂有不报之理?

袁承天见他这动作,便防备在心,心想一心不能二用,萧前辈未必处处留意,事事小心,自己可要防备这李五岳暗器伤人。

萧无人转身到了李五岳所站方位,全神以备对付沈遗剑,所背后露了空门,要害全给了敌人,而他却一时忘却了。李五岳心中暗叫来得好,右手一掷,一枚毒菱破空而至,因为两人近在咫尺,所以萧无人再要躲避已是不能,眼见毒菱入体。忽地一枚石子无声无息飞来,叮地一声将这毒菱打落在地。这一下实在出乎李五岳之料,本拟一击成功,孰料却功败垂成,被袁承天石子打落。他大吼一声,一掌向袁承天头脑拍去,心想:好小子,你敢坏我好事?

袁承天也不相让,与他交手缠斗。一时四人便战在一处。沈遗剑见袁承天和自己二弟李五岳交手,心想看他年纪轻轻,能有多大的本领?所以便心无旁骛,一心对付萧无人。萧无人开始也为这位小兄弟担心,因为看他年纪轻轻,武功似乎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心中多少有些担心,可是等到袁承天和李五岳折招过式,不由得心中惊奇,因为袁承天出招换式,有大家风范,处处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有时还迫得李五岳进退不得,有些难以招架之势,不由得心中啧啧称奇,心想这小兄弟一定来历不凡,否则他何以对付这李五岳从容不迫?想这大荒门的二当头可不是泛泛之辈,可是在这位小兄弟面前可说捉襟见肘,不得施展,处处受其挟制,可见这位小兄弟来头定然不小。

沈遗剑急欲求成,所以全力施为,不遗余力。萧无人心中恼恨这沈遗剑的当年恶行,所以也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明月西移,星空多变,有片阴云移来,遮住月光,地上便见黯然。四下虫声嘅嘅,离这不远处,那乱葬岗鬼火实现实灭,在黑喑中显得诡异而迷离,仿佛有鬼神在其间。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恐惧,因为世间有时人心鬼域,总是在内心深处藏着害人的计谋,让人感到人比鬼恶!

李五岳见袁承天武功家数犹在自己之上,只怕不出片刻自己非败北不可,那时自己这个大荒门的二当头可要颜面尽失,——不,不行,自己可要想个法子转败为胜,否则自己以后何以为人?他想到此处,便心下留意,伺机暗使手段将袁承天伤害。

袁承天见他眼珠转动,面显阴冷,便知他不怀好意,定是想着害人的计媒,所以便留着防备之心。

李五岳忽然长拳骤出,向着袁承天面门捣去。袁承天双手一翻一转,擒拿在胸,往回一掣。李五岳似乎气力不足,力有不逮,足下不稳,向前抢进。袁承天便撤招,而李五岳已然收足不稳,直向前冲出。前面是为邙山的悬崖,下邻深渊,中有豺狼嗥叫,甚是骇人。人一旦坠下非死而何,死后又遭野兽分食,实非袁承天所望。他想也不想,欺身而前,凌空一个翻身,落在李五岳身前,挥掌将他击还原地。而后他身不受着力,向下直坠。李五岳被袁承天一掌推回原地,身子直向退。他于百忙之中施展千斤坠的功夫才稳住身形,心中犹自扑扑乱跳,因为若不是袁承天出手相救,他此时已坠下山崖,命丧崖底的沟壑之中,被野兽分食,尸骨无存,想想都后怕,天幸这位少年英侠不念旧恶,施以援手,救下自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稳了稳心神,来到山崖边缘,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不见任何景象,既使白日也难见其踪,更何况是晚上。不知为何他心中竟起怜悯之心,心想自己一味要杀人才算罢休,可是人家却不念旧恶,救下自己的性命,想想都觉得羞惭,心中愧疚。他不觉长长叹了口气,不觉神伤物外。

那边厢沈遗剑见袁承天坠下山崖,心想他定然百死无生,又见萧无人关心于这袁承天,不觉分神。沈遗剑觑准时机,一剑直刺于肩臂。萧无人吃痛,不由身子一抖,肩上的搭连不由坠路,只听喀喀声响,仿佛里面装了什么物事。不料这时有一截骨骼滚出。萧无人见状也顾不得肩臂吃痛,伏身去拿那搭连。沈遗剑长剑一挑,整个搭连破裂,滚出许多骨骼。萧无人悲苦失声:“贺兰,贺兰……”

显见这是沈贺兰的骸骨——十年前她香消玉殒,十年后尽成白骨,人生究竟为何?忽然而已,逝者如斯,不见旧人哭,只见新人笑!人生于世不过悠悠大梦一场!生

而何欢,死而何惧?生前谁是我,来生我是谁?皆不可知!可知的是此生忧患罹难丛生,可知的是悲苦愁容,不可知的是殁后去往何方?天地之大,苍茫之间,出生入死,几人可知?所谓南华真人说生死,几人参透,几人明了?也许天地之间,宇宙之上,星辰之中,万年不变,月照千古,而世上朝代更迭,不一而足!英雄豪杰辈出,可终究难逃生死轮回,生时悲哀,去时欢喜,万念之中,五蕴皆空,如梦一场!

李五岳其实也是冒险一试,赌一赌自己的运气,如果这袁少侠心存仁慈,便会不顾一切搭救自己;如果他视而不见,选择无视,那么自己只有认命。本来他抱定必死之心,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袁承天竟会不加思索,跃身冒险救下自己,而他自己则跌下山崖,多是凶多吉少,那只有听凭天命安排了。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悔恨,觉得自己此举殊非光明磊落,有失君子风范,人家以德报怨,自己可不成了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沈遗剑刺中萧无人肩臂,见他搭连落地散落枯骨——不是女儿贺兰的又是谁的,不由怒火中烧,因为贺兰之死可是全是全这萧无人而起,今日他又掘墓取骨可说是可恶之极,所以便手上运劲,长剑丝毫不停,又自嗤地一声刺穿肩臂,左掌拍出,重重击打在这萧无人的头脑。萧无人受此重创,重重跌倒在地,只是心中有个信念,死也要和贺兰在一起,当年二人曾山盟海誓,誓要生死一起,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谁料世事多变,沈遗剑发现萧无人处处透着要杀人的眼光,后来得知他是萧家的人,便处处戒备。而萧无人一心为报爹娘大仇,所以操之过急,以至被沈遗剑抢了先机,眼见萧无人便要命丧大荒门。沈贺兰以身挡住毒箭,这才救下了萧无人。沈遗剑见女儿以柔弱之躯卫护所爱之人不受伤害,又是伤心又是痛恨,伤心女儿中了毒箭,返魂无术;痛恨这萧无人间接害死自己的女儿,可是大错已铸成,再难更改,只有放他走路,因为他怕见女儿那伤心欲绝的眼神!他虽为一方大豪,可是心中终有爱女之心!沈贺兰临殁之前恳求父亲不要杀这萧无人。萧无人看着气若游丝的沈贺兰,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嘶声道:“贺兰你不可死的?你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为什么老天你不开眼……”

沈遗剑伫立在当地,神情悲苦凄然!为什么偏偏让贺兰喜欢上仇家的儿子,这是惩罚当年我所犯的错么?可是要死你冲着我来,为什么惩罚我可怜的贺兰?为什么,会这样,死老天你不公平?可是失去终究要失去,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往往如烟,历历在目,今日仇人相见,可说分外眼红,一个是要昔年灭门之仇,一个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可是他们独独不想一想是什么原因造成当年的恶果?

沈遗剑见萧无人手臂已废,再也不能提刀伤人,便收剑入鞘,来到他身前冷斥道:“我今日本要杀你,可是想起当年贺兰苦苦哀求我手下容情,不要杀你的说话,——否则此刻我手起掌落便可取你性命,可是……我不能够,为了贺兰的承诺,今日不杀你,二弟你将他带回大荒门,关押在后山禁地石窟之内,让他好好想想他所做的事!”

李五岳便和一干大荒门弟子押他回去。此地空余沈遗剑一个人。他小心翼翼将地上散落的骸骨,重又收拾放入那搭连之内,自己拿在手中,痛在心头,这可是贺兰啊!十年前一个柔弱明媚的女孩子,为了卫护所爱之人而中箭身死,——而今却成白骨,让人见了怎不寸断肝肠!他的眼睛中满泪水,心中有苦也说不出。月光下映出他长长的身影,又是无声诉说过往之事!仿佛十年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他情愿不做大荒门主,可以放女儿和萧无人他们平安离开洛阳城,不问因由,只要贺兰一生平安喜欢,他可以不要什么虚名,可是一切已然注定,不可以回首,只有遗憾中过了一年又一年,试问人生之中有多少十年?十年之中多少事都变迁中,有些事世人无能为力,只有随风飘去,飘在那天之涯,海之角,再也不可共处这天地之间,试问人生为什么要有爱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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