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虽一时摔倒滚落,好在抓住一块石头,没有滑得更远,只是腰上被葫芦硌得生疼。他爬起身来,稍微小心一些,踏过乱流,赶到山腰,望见那白马,还有那黑衣人的背影。
“师父!”
那人伫立在风雨之中,手牵白马,巍然不动。
顾旸心想:“想来师父是考较我的武功进境。”
身在蓬莱山之时,他每次在山里玩耍回来,师父都会立在门前,背对而立,喊叫不应,而后忽然出手考较他。
故人虽已为尘,但过往的言行喜怒,总是会撒满生人四周的空气。
顾旸此刻便忽然想到了从前师父考较他的画面,一样的背影,一样的不应。
那黑衣人没理他,但他想到此处,却忽然由忧转笑。
他似乎忘记了,师父已死。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师父。
或者说,是有意忘记的。
顾旸堆满雨和泪的脸上,忽现出孩提时的笑容。他把腰间的剑按了按,迈着严整的步子,向那黑衣人走去。
此刻苏见黎和徐濯埃已奔下山腰,苏见黎大叫道:“顾大哥,小心!”
顾旸转头朝她一笑,那黑衣人却也在此时身子一动。
顾旸回过头来,忽瞥见那黑衣人手中的木杖,笑容骤凝。
那黑衣人却把袍朝顾旸眼前一挥,顾旸急后仰躲过,仍不免洒了一脸雨水,那黑衣人手中木杖便趁机往顾旸头顶打来。
顾旸举臂一格,稳稳架住了那木杖。
耳边,四周,世界。
风如虎啸,雨若奔雷。
他忽然觉得木杖劲力慢慢卸去了,接着那黑衣人把木杖收回了手中。
此时苏见黎和徐濯埃也已奔到身边。
“师父?”
顾旸望着那黑衣人雨中的侧脸,有些失落,又有些惊喜,轻轻叫道。
徐濯埃一愣,打量着那黑衣人的面容,说道:“他真是你师父?”
“是师父,”
苏见黎微笑道,“只是此师父非彼师父也。”
那黑衣人长身饥容,颧骨高凸,灰白的胡须,正是顾旸的“一招师”
,丐帮阳谷分舵九袋左护法长老,武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