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昏迷不醒,生死不明,母后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处置予微吗?”
“母后为何如此心急,连等到朕醒来都不肯吗?”
“好,好,好。”
太后扶住了身后的椅子,她笑意之中带了些悲凉,“陛下今日是铁了心地要将这一切怪罪到哀家身上了。”
“不敢。”
宁昭只是将云予微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他低声道,“朕今日所有,全拜母后所赐,怎敢心生怨怼,怪罪母后?”
太后笑了起来。
“陛下今日是存心要逼死哀家啊。”
“如今,陛下大了,”
太后轻笑道,“眼中自然容不得沙子。”
“哀家也不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自然要如陛下所愿。”
太后终于站起身来,敛衣肃容,她高高地望着宁昭,好似当初她高高在上地选中了还是容王的宁昭一样。
“陛下龙体不安,哀家前去岳山为陛下祈福。”
太后淡淡道。
到底是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人,已然身处窘境,总要主动为自己寻个出路。
宁昭不言。
而一直跪在殿外的彭清音闻言,此时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她一路膝行至殿内,朝着太后、宁昭行了大礼,双目含泪道:“太后万万不可!”
“臣妾承蒙陛下错爱,统摄六宫,今日之事,罪在臣妾。”
她再次叩,“是臣妾失职,既未能替贵妃分忧,亦未能宽慰太后,这才使得太后与贵妃之间种种误会,请陛下治臣妾之罪!”
“臣妾已无颜再掌管六宫,还请陛下收回臣妾的六宫之权。”
彭清音闭目,端丽的脸上泪水慢慢滑落。
太后目露不忍:“清音这丫头……”
“若是太后执意要去岳山,那就把清音也带上吧!”
彭清音再次睁开双眸时,眸中已经剩下了满满的坚定,“清音愿意常伴太后身边,为陛下为贵妃清斋祈福!”
“你这丫头,何苦来着?”
太后亲自走下来,作势要扶起彭清音。
彭清音却重新跪了下去:“求陛下治臣妾之罪!”
宁昭终于出了一声悲凉的叹息。
他低头望着怀中的云予微,云予微唇边还残留着一缕血,面容苍白干净,仿佛只是沉睡了。
“予微,”
他轻声道,“朕对不起你。”
“德妃掌管六宫不利,从今日起,闭宫思过吧。”
宁昭闭了闭眼,良久,才终于看向太后,哑声道,“太后担心朕的身体,今日受了惊吓,德妃既然孝顺,就留在慈宁宫好好侍候太后吧。”
“玉珊、玉瑚,”
宁昭的脸上浮出厌恶,“刁奴欺主,乱棍打死吧。”
“皇上!”
太后几欲吐血,宁昭此举,是要断她左膀右臂,“她们罪不至死!”
宁昭冷冷地看向太后:“母后心善,她们这才恃宠而骄;若是今日再过纵容,日后不知道要纵出何等是非来!”
太后一时噎住。
“张贵人,”
宁昭的目光落在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面上厌恶愈加浓厚,“赐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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