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蓬仙台的除夕宫宴上,诸葛忆荪当着与会之人的面,正式下旨,封赏在都亭驿之变中的立功之人。
诸葛忆荪先是下旨晋封杜仲阳为太妃,封号“睿安”
,赐御用谷物万石、宫缎百匹,又晋封临泗郡主为公主,赐两千户封邑,惠及生母儿女。后又赐田应启为三等伯,领少府监一职,再赐京西良田百亩、宅邸一座,在这场动乱中立下功劳的学宫女学生、团练校场士兵也都有赏赐,众人也领旨称谢不尽。
酒过三巡,诸葛忆荪让裕太妃、祯太妃在蓬仙台替她款待与会的亲贵众人,自己带上杜太妃、临泗公主往蓬仙台东北角的亭子走来,
诸葛忆荪指着神渊湖的一隅说道,“当日冉氏便是在那里坠湖身亡的,如今曲阳别宫中也有了流言,说冉氏的冤魂未散,仍旧留在别宫里头,冉氏带着怨气自戕,要找别宫中的人索命呢!”
“流言无稽,您在宫里头听得还少吗?”
杜太妃笑着说道。
“虽说无稽,可是听信的人多了,以讹传讹,假的也传出几分真来了。”
诸葛忆荪说道,“这神渊湖北岸的几处楼馆,宫人们越没有人敢往这里来了,若不是今日咱们在蓬仙台宴饮,只怕那里要积尘遍地,连个打扫洒水的人都没有,过不了几年,就要荒废了。”
“这望姝馆、绮仙阁、景春阁几处虽然偏远些,可是地方倒也阔朗,修筑得也雅致,住满了能让一二百人栖身呢,若是荒废了,岂不可惜吗?”
杜太妃说道。
“妹妹若是不嫌弃,不怕这里的忌讳,不如就将这神渊湖以北,到会稽亭的地方就赠予妹妹,一并划给学宫可好?”
“果真吗?臣妾倒是不觉得忌讳,喜欢这里还来不及呢,哪来会嫌弃呢?若是姐姐当真肯将这里赐给我们学宫,让新来的女学生们有新地方住,不必七八个人挤在一处小房间里,臣妾与学宫上下定会感激太后的恩德不尽。”
杜太妃说道。
“如此便好,那我就做主,将神渊湖北边的这几处楼馆,还有到会稽亭之间的土地,一并赐给学宫,作为妹妹施教之所。”
“臣妾多谢太后。”
“如此一来,原本曲阳宫的三成都归妹妹的学宫所有了,加上净影寺和敦化坊的房舍,这天腰川学宫可就与曲阳宫不相上下了,这地方大了,人也多了,往后的开支也就大了,妹妹恕我直言,这学宫的开支不能仰仗宫里,这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没什么,日子长了,只怕就有人说闲话了,毕竟天腰川学宫的人有数千之中,每日的嚼用也不是个小数,也要及早像个开源之法,像晏康学宫等处才好。”
“臣妾也这般想,可是让臣妾教学生们读书认字容易,这些经世之法,臣妾实在一窍不通啊。”
“我知道,妹妹不通,我倒可以寻两个人来助你,”
诸葛忆荪说道,“等年后开春了,就让霜娥和云儿到学宫里来,霜娥在雪川管着行宫上下的银库、仓库等各处库房的收进开支,管得井井有条,有她在,就不怕有人敢将学宫之物中饱私囊了,还有云儿,在雪川时有经商之才,又擅长各式刺绣,也通香料、各式彩陶器皿,外头有甘维帮着去联络客商,里头有云儿将行宫中学生们的绣品、织物、陶器与学宫匠人们所造之物择选分装,拿去货卖,一能给学宫赚取一笔的进项,用不了多久,或许学宫上下就能自力更生,甚至还有富余呢,妹妹觉得这主意可好?”
“好是好,只是又要劳动您身边的人。”
“不妨事,我之所以写信让她们二人上京来,为的就是此事。”
诸葛忆荪说道。
“原来太后所说的女商人,就是霜娥和云儿两个?”
“不错,说起这精明强干、机灵细致,天下多少商人都比不上她们两个呢。”
诸葛忆荪说道。
“听您这样说,臣妾便放心了,往后这学宫里有她们二人帮着臣妾费心操持,不知道给臣妾省了多少的事。”
正说着,湖面上突然起风了,诸葛忆荪对着两人说道,“此事先定下,改日比再细说吧,起风了,快进去暖和暖和吧。”
“也好,”
杜太妃与临泗公主说道。
诸葛忆荪刚要转身进去,可是往湖边的灯下一瞥,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其中的一个男子的背影像极了自己的儿子常佺,因杜太妃与临泗公主在,诸葛忆荪也不曾多停留,只略看了一眼,便转身往蓬仙台内走去了。
回到席上,诸葛忆荪往常佺的坐席上望去,常佺果然不在位上,而同样缺席的,还有自己身边的绛蕊。
“难道那灯下的两人,当真是他们两个?”
诸葛忆荪心中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