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无他,被大家把酒言欢的氛围感染,我们也心情舒畅,二人携手想献歌一曲罢了。”
丰隆举着酒杯笑了:“这样吗?那就快请吧!”
说罢击了三次掌,厅中所有乐声立时止住,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
涂山璟走到琴旁坐了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他便行云流水般地弹了起来。
琴声起初若竹林滴雨,淅淅沥沥,接着像潺潺泉水,叮咚不息,忽然又急如飞瀑,奔流直下,没多久渐渐舒缓,云收雨霁。
我站在涂山璟的对面,和众人一样,满眼都是惊艳。大家对于涂山璟的印象总归是限于那些传言,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大家又怎知,公子绝世无双,只在传言之上。
琴声突然极缓,我刚刚哼给他的调子随即流淌出来,我也就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唱了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大乐必易,大道至简。这简约却不简单,重复却不单调的歌曲,也赢得了在场汉子们的欢心,唱到后来,好多人敲杯击盏,红着脸扯着嗓子跟着我“啦啦啦啦啦”
。
我偷眼看了眼防风邶,见他不再质疑的样子,心下一松,目光正对上涂山璟。
他不低头看琴,却直直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我沉溺在他的目光里,只觉得周遭都变得模糊不清,其他人也变得静止,只有我俩还在对视,在共鸣,在心意相通。
然而天下哪有不曲终人散的歌,随着他素手纤纤,在琴上来回几个拨弦,袅袅的余音盘旋了几个弯儿,消散在空中。
“好!”
丰隆带头猛烈地鼓起了掌。众人也纷纷叫好,掌声不断。在这热闹非凡的时刻,我蓦地有了冷意,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不知是我唱起我那世界的歌曲,又生思乡之情念旧之意,还是想起我与他以后难免也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心中突然难过起来。
见我神色不对,涂山璟眉头微蹙,眼中似有问询之意。我回过神来,忙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微笑来告诉他我没事。他这才站起身来,对着丰隆一拱手:“献丑了。”
丰隆抚掌大笑:“白公子琴艺了得,姿才众,丰隆佩服佩服!白夫人更是女中豪杰,豪情满怀不输男子,丰隆实在佩服哇!”
我也行了一礼:“丰隆公子过奖了。不能白白吃您一顿饭,总得还您点什么做回报,这饭我们才吃得心安呢!公子喜欢就好。”
丰隆“诶”
了一声,说道:“我丰隆交朋友,从来不计较回报!若是付出十分,要对方起码八成来报,那不成了买卖交易了!”
我笑道:“听公子这账,怕是个赔本买卖呢!”
丰隆拍案大笑:“是了是了!算账做生意,我不行!我都甩给——我那涂山家的兄弟来。”
涂山璟遥遥看着他说道:“术业有专攻,公子这是个省心的做法儿,是个有福之人。”
丰隆可能不知怎么接好了,索性端起酒杯打哈哈:“哈哈,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