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漸漸大了,再過不久就要讀書了,身為額娘,總是盼著自己的孩子好。但有時難免想到身為爺長子的弘昐卻有奴才這樣一個身為格格的額娘,多少有點對不住他。奴才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總是希望能給孩子更好的,何況,弘昐是爺的長子。」
說話時,李氏攥著手,不時看向四阿哥,見四阿哥不動聲色,愈發忐忑不安。
李氏垂眸,苦苦一笑,「奴才依然記得,曾經爺對奴才是多麼多麼好,也許爺不再喜歡奴才,但弘昐到底是爺的第一個孩子。奴才有做錯的地方,奴才改就是,只是希望弘昐過得更好,不至於不如其他的幾個兄弟。」
四阿哥端著茶杯,問,「見了福晉?」
李氏臉一紅,並未否認,「其實沒什麼,只是福晉有幾句話囑咐奴才。」
四阿哥目光微閃,「說了什麼?」
李氏靜了片刻,道:「福晉說的沒錯,奴才的確該把權利交出去的,奴才不敢貪戀這些身外之物。奴才也無心留戀這些,只是……奴才捨不得弘昐被人瞧不起,奴才如何都好,只是希望弘昐能夠堂堂正正的。」
她忍不住紅了眼圈,「奴才跟了爺多年,從無私心,只是希望爺能不要忘了奴才的好,憐惜憐惜弘昐。」
李氏如此模樣,還是蠻有幾分梨花帶雨的味道,著實可憐。
實則若無這幾分功夫,如何霸占四阿哥的寵愛那麼多年?
只是她個性善妒,行事衝動,才屢屢敗於他人之手。
曾經失寵多年,骨子裡的張揚和衝動早已磨滅得差不多,她心知如何才能讓四阿哥多多憐惜。
只是她想不到武氏真有些本事,竟能抓著爺的寵愛這麼久,令她幾次三番無用武之地。
四阿哥面上冷淡,對李氏所言卻並非無動於衷。
到底是曾經寵愛之人,並非膩了她,過去的憐惜還在,只是李氏的變化顯而易見,他無法忍受曾經單純,略顯跋扈的李氏變得心機深沉,唯利是圖。
他如何不知李氏所言的真假?
貪權是真,為弘昐也是真,他更不知該如何對待李氏。
李氏的要求不難,且合乎情理,他可以滿足她的心愿。
但他始終猶豫,或許也有那麼一絲別的想法,覺得李氏並非最合適的選擇。
四阿哥道:「爺不會委屈你和弘昐的。」無論如何,李氏跟了他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李氏並不滿意,因為四阿哥並未說出她想要的那句話。
她張了張嘴,還要再說,四阿哥起身,「你好好歇著。」
然後大步離開。
四阿哥並未去別處,徑直去了武靜蕊的院子。
武靜蕊迎了他進去。
四阿哥瞅著她一如既往笑意盈盈的臉龐,只覺整顆心都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