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诧异地问。
“是南王一早交给我的。”
君澄舞实话说道,“他说,这几个人是值得信赖的。陛下如果有解决不了、或者无暇去办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们。他们定然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十个人,也是南司月连夜密会的几人。
夜泉太孤傲,他自己不可能在短期内发展出亲信,除了君澄舞,他身边再无他人。
可是君澄舞到底年轻,办事也不周全。包子虽说也是自己人,可包子心慈,也是不能做大事的人选。
南司月自忖,这一进去后,未必还有机会活着回来,所以才会急着在最后一夜,为夜泉做好安排。
如果放是以前,夜泉或许会恼羞成怒,觉得是南司月的又一次施舍:即使他离开了整整三年,只要他随随便便地一出来,天下间便再也没有比他更有威望的人了。
不过,现在的夜泉却能够坦然,闻言,他重新淡然地扫了那十个名字,只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这几位朝中重臣,也一直是南王府的人,朕倒是看走眼了。
然后,他把那份折子重新递给君澄舞,“让吏部的人去安排,朕要他们都能在朕身边当差。”
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需要帮手。
君澄舞应了声,想了想,道,“南王已经去了古墓。”
夜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陛下想去看看云出姐么?”
君澄舞又问。
夜泉神色一滞,然后摇了摇头,侧身,望着君澄舞,转开话题道,“你现在怎么一直称呼我陛下?”
从前还是一口一声‘小树哥哥’,不知道何时,竟改了口。
君澄舞微微一笑,仰面,望着夜泉,安静道,“虽然一直不想放弃以前,但我们毕竟都不一样了。”
就像,她也不再是小萝卜,而是陛下身边的君姑娘:能干,神秘,狠毒而利落,但绝对地忠诚。
夜泉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从君澄舞口中听见后,还是觉得怅然。
“今天好像还要商议北方旱情的救治问题,你去准备一下吧,他们也快到了。”
夜泉结束了清晨的话题,又要开始自己繁忙的一天,君澄舞欠了欠身,大步朝来路折了回去。夜泉也打算重新返回寝殿梳洗换衣,在转身的时候,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凝滞了下来,目光遥遥地望向南院的方向。
云出此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不变不老。
他们终于以这种方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他却不敢再去见她,心境也不再如往昔,只是淡淡地怅然,淡淡的欣喜,淡淡地伤楚。
他终于收回目光,手微拢着,放在唇边,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这一次,心都被咳嗽抽痛了,一阵痉挛,他扶着门楣,好容易才站住。
——大概是染了风寒吧,回头让御医开几贴药。
夜泉并未往心里去,现在,就是等着南司月带着好消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