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几人感觉到了明显的压迫,内心紧张。
气氛僵冷之时,突然从偏房登登登跑出来个小娃娃,一边嗓音清脆地喊着“大哥!”
一边扑过来往他身上蹦。
温以良冷硬的表情变得柔软,张开双手接住扑来的温婉婉,笑哈哈用胡渣扎她白嫩嫩的小脸,双手把她举高,掂了掂分量,笑道:“婉婉长高了。”
手上这个小团子的确长高了也变沉了。可见大伙把人照顾的不错。自己离开大半年,不仅孟煊想他,温婉婉也想他。
在她背后,张夫郎走出来,看见他笑了笑。
气氛变得轻松,温以良也重新变得温和,一手抱着温婉婉,一手吃饭,对几人微微一点头道:“我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事?说吧。”
几人踌躇片刻,得到他的示意后坐了下来。
几人一点一点将他走之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从他刚离开没几天,东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说到请了易老前来安胎,开了什么药,东家什么反应;
一开始害喜害得厉害,恶心、干呕、闻不得荤腥,吃什么都吐;后来喝了花果茶吃一点清淡菜,熬过了头三个月,胃口稍微变好;
李婶说庄子上的事东家没怎么操心,只管大体不出错就行,精细活都分给了张屠户、张老师傅管;
合作都只跟仁和堂和几个熟悉的大药铺谈,医馆那边是欧阳大夫和章子长大夫管事。东家没怎么辛劳;
还有培训班那边,易老派人来了两次探望,东家一定起去复诊,再就是这中间交好的几人都来看望过云云……
然后就说到了前几日鞭春牛和钱药商等人的事。
当听到孟哥儿因摔了一跤险些没保住孩子时温以良猛的变了脸色,又听说全靠医馆两位大夫和易老极力保全才让孟哥儿脱了险时脸色稍霁。
这个他方才把脉也看出来了,正好跟众人说的对上,便点点头示意继续说。
说到钱药商时几人皆义愤填膺。李婶子道:“这天杀的恶人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说定北军跟蛮子仗都打完了却还不见姑爷回来,怕不是姑爷出了什么意外。又说咱们医馆势大欺人,少爷一个夫郎家竟爬到了一众药商头上指手画脚。说得多了有人往心里去了,言语间很不服气,合作也不老实,还是少爷亲自敲打过一次才好转。”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抹起泪,“鞭春牛的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姑爷,您是没看见,当日少爷疼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竟还不敢昏过去,就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硬撑着。中间还见了一次血,可是受了一番苦楚。外头那些小人还上蹿下跳恶心他,您可要好好替少爷出气!”
温以良眸中寒光一闪而过,默默记在心里,放下筷子道,“我不在家的日子大伙都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先休息,明日我自有打算。”
几人应是,各自散去。
温以良把重新在他怀中睡去的温婉婉抱回房间,给她盖上被子,回到正房去陪孟煊。
尽管心头种种杂念,但怀抱着温香软玉的夫郎,久违的满足感填满胸腔,他还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阳光洒满院子,春风和煦,孟煊睁开眼望着帐顶,感觉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昨晚好像梦到温郎回来了。梦里,他好像还哭了。
下一秒目光落到床尾的一件男子外衫上,猛的顿住。
自己床上怎么会有温郎的衣裳?
难道昨夜不是做梦?
这时房门被推开,他抬起头双眼望去,看到了站在门口端着个托盘的温郎。
!!!
孟煊的眼睛噌得一下子亮了,欢欢喜喜站起来道:“温郎!”
温以良见他大着肚子猛的站起来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托盘走过去抱起他,皱起眉头道:“怎的不穿鞋子就下床?仔细着了寒气。”
孟煊嘟着嘴,不高兴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竟被念叨,目光不善瞄了他一眼。
温以良马上知错,把人放到榻上,给身后垫了软垫,捡起鞋子蹲下身子。
他的动作轻柔,见孟煊腿脚水肿,心疼的捧起,一边一个放在自己膝盖上替他轻轻按揉,以异能疏解腿部的酸胀,一边温柔道,:“是夫君不好。腿脚可感觉好些了?”
“肚子饿不饿?我做了肉羹,等会吃一点?嗯?”
孟煊眼眶酸涩,被他温柔包围,两只脚被捧在怀里,不好意思动了动腿。
温以良却内心愧疚,只恨自己回来得太迟,让自己的小夫郎一个人面对这些。
他知道妇人哥儿怀孕艰辛,十月怀胎,鸡蛋大的胞宫要长到两个篮球大小,五脏六腑被挤压,想也知道身体不会舒服;还经常胸闷气短、腿脚肿胀、抽筋等等……
到了怀孕后三个月更是因胎儿的压迫无法安睡;
更不必说生产时必走的那一趟鬼门关。
他的愧疚孟煊看在眼里,心里的委屈埋冤忽然就散了,只剩下丝丝的甜。
能被温郎这般郑重放在心上,他已经很知足了。
捏完腿脚,孟煊不好意思继续躺着,温以良就搀扶他起身,两人走到桌前坐下。
桌上放着温以良一大早起来亲手做好的两碟子爽口小菜,盐水花生和清炒萝卜丝。还有一道肉羹是以菌子、豆腐、木耳、肉糜、竹笋混在一起炖的,用鸡汤打底,闻起来很香。
孟煊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肉香但又不腻,很是合他胃口,便大口吃起来。
温以良轻笑一声,又给他盛了一碗晾着,旁边一杯清茶备着漱口,托着下巴温柔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