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世读红楼的时候就知道,在开场林黛玉进贾府之前贾珠就没了,但贾珏怎么也没想到贾珠会是这么个凄惨死法,竟是被贾政活活打死的,难怪后来贾珠的名字,会成为贾府的禁忌!
为了保全贾政的名声和前途,贾母展现出贾珏从没见过的铁血手腕,先处死了所有亲眼目睹这件事的下人,告诫府中上下禁止谈论这件事,又摆出先荣国公夫人的派头和长辈的架子,又许下不知道多少的好处,软硬兼施的压下王夫人和李纨两个人,然后统一对外声称贾珠是日夜苦读诗书熬坏了身子才走的。毕竟不管是贾珠白日宣淫这事还是贾政虎毒食子的事,都是不能往外传的,小一辈里除了贾珏能从贾赦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些许实情,其余人等都相信了贾母对外的说辞!
本来一个小小的口角矛盾,最后竟以贾珠的丧命结束,这是府里上下所有人没想到的,贾母虽然有心想要责怪贾赦和贾珏,却又找不到理由,毕竟如果贾珠不荒淫无度贾政也迁怒不到他身上,只能说世间的事都是一饮一啄早有注定了,天注定贾珠就该在这个时候死。
贾母经历的多,再加上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下狠手不成?所以自我开解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可王夫人却过不去这道坎,大儿子读书读的好好的,眼看就能光宗耀祖成为荣国府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人,而她作为贾珠的母亲,就更有底气去压制大房的邢夫人和底下蠢蠢欲动想要夺权的王熙凤了,结果贾珠突然死了,就因为荣庆堂一点点妯娌之间的口角被牵连致死了!这让王夫人怎么接受的了?
常年接受女戒熏陶的王夫人不敢也没能力找贾母报复,更不可能对罪魁祸却又是自己的依靠贾政下手,只能把满腔的恨意转移到大房身上,尤其是成天在荣国府里上蹿下跳惹人厌烦的贾珏,王夫人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于是在某天的夜里,王夫人的心腹周瑞家的拿着她亲手写的信去往了王子腾的府上。
没几天,王夫人就接到了王子腾的来信,说有一个南边来的族人可以解决她的问题,不过却需要她提供一些以荣国府的渠道才能取得的情报以及三万两白银。
王夫人心中恨极了贾珏,当晚就回信答应了这件事,信中有三万两银票和贾府东院的地形图,王夫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这辈子也不想在看见贾珏这个人,言下之意就是要对方灭口。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道矫健的身影飞进了荣国府,躲过巡逻的家丁,径直闯进了贾珏的小院,挨个给所有住人的房间吹了迷香,等到确定所有人都昏迷后,才小心翼翼的进了贾珏的卧室,找到昏睡中的贾珏,确认了目标,嘿嘿一笑,用被褥把贾珏卷了起来,连人带被褥一起扛了起来,顺着原路飞快的出了荣国府,一路飞檐走壁,朝京城之外跑去。
再说荣国府,第二天一早,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本来平静的荣国府立马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荣国府里新晋的风云人物,贾赦和邢夫人的眼珠子贾珏,一晚上的时间突然不见了,根据贾珏下人们昏迷不醒的状态来推断,很可能是被人闯进荣国府里来掳走的。
得知消息的邢夫人当场就昏了过去,贾赦也脸色铁青的四处巡视搜索,最后干脆来到贾母的荣庆堂,一下子跪在贾母身前,眼眶含泪的说道:“老太太,儿子无能啊!珏儿被歹人从府里掠走,我这个当父亲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是贾珠被他亲爹打死,现在又有歹人半夜闯进来掳人,荣国府真真是处于多事之秋啊!贾母感觉自己头都愁白了几根了,略微定了定神,贾母说道:“老大你起来吧,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你的来意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处境,我已经叫鸳鸯去准备我的诰命服了,一会儿就去宫里走一趟,希望你爹的遗泽和老身的老脸还有几分面子,能让皇家真的伸出援手吧!”
贾赦砰的给贾母磕了一个头,羞愧道:“儿子以前是先太子的陪读,不得当今的喜爱,如今珏儿丢失,如果不得到当今的肯,恐怕朝廷更官衙都不会尽心去抓捕歹人,要是动用父亲留下来的关系,又会引起天家的不满和忌惮,到时候天家下手阻挠,恐怕会起到反效果,儿子思来想去,只能来麻烦老太太了!”
贾母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说道:“珏儿怎么说也是我孙子,家里已经走了一个珠儿了,珏儿可不能再有闪失了,就算你不来求我,这皇宫我也要走一遭的了!昔年你也交了不少三教九流混江湖的朋友,现在还有联系吗?个悬赏,让他们也活动活动,兴许有意外收获!”
贾赦点头答应下来,含泪再拜,这才起身出了荣庆堂。
过了一会儿,贾母穿好全套的诰命服,正准备出,门口的小丫鬟就传信进来,说王夫人到了,贾母一听王夫人三个字,心中一怔,似乎是想到什么,没让人把王夫人请进来,反而自己走了出去。
贾母来到王夫人跟前,阻止了王夫人行礼的动作,用带有压迫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王夫人,才用莫名的语气说道:“明天起我会让人在后院起一间佛堂,王氏你好自为之!”
王夫人害怕的低下头,讷讷不敢言语,贾母见状愈肯定王夫人做了什么,本来挺直的身躯突然有些偻佝。
上了马车,感受着马车行驶带来的震颤感,贾母好几次有种想要叫马车掉头回去的冲动,她不知道这一去,荣国府会是回到以前平静的日子,还是会变得更加的风起云涌,贾母长叹一声,她是真的好了!
这天,一位老诰命递牌子进了皇城,紧接着整个京城都被惊动起来,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有贼人闯进勋贵家中迷晕下人掳走幼子,实在是无法无天,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当今天子听闻是怒不可遏,立即下旨命令京城各衙门派出人马抓捕罪犯。
贼子抓走贾珏天子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在天子脚下善之地,竟然生这样的事情,不但打了天子的脸面,如果这件事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恐怕朝廷百官人人自危无心朝政,今天那贼子能闯进荣国府,那谁能保证后天他不会闯进自己家里吗?
接到命令的各部门都派出精干力量,在荣国府排查了一天之后,便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京城之外的地方。
这天京城住在城门附近的百姓,有幸看见了难得的一幕,几十名大理寺的人马刚出去没多久,又来了一队六扇门的,紧跟着的还有刑部官员,东厂的番子,锦衣卫的卫士,顺天府的捕快,护龙山庄的密探,各路牛鬼蛇神的出去了几十波,那城门口一天都没消停下来,半夜还有人仗着轻功高绝从墙头往下跳的呢!
而看到朝廷如此大动干戈的派出这么多人,江湖各大派掌门人都慌了,各自派人一打听,有贼人在京城掳走公侯之家的子弟的消息就在江湖上流传开了,同时流传在外的还有贾赦通过江湖朋友出的悬赏,但凡能就回贾珏者,十万两白银,护送人回到京城,见人就给银票!一时间江湖也乱了套,不少人都对十万两银子动了心,纷纷出动了,如今的江湖上只要路上看见小孩子的,都会被盘问一番。
朝廷如何动荡,江湖如何动乱,都和贾珏无关,此时那掳走贾珏的人已经到了距离京城五百里开外的地方了。
“什么情况?我这是在哪里?”
贾珏一醒来就感觉不对,冷风嗖嗖的吹来,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房间了,睁开眼一看,吓了贾珏一跳,只见他正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扛在肩膀上,踩着树梢在天上飞着呢!
“呦吼!醒了啊小少爷,你是真能睡啊,我这都扛着你跑出去几百里地,你才刚醒啊!”
察觉到贾珏的动静,黑衣蒙面人吐气开声,缓缓落到地上,把贾珏连同裹着的被褥一起放下,看着贾珏调侃道,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水袋递给贾珏,笑道:“渴不渴?王某这里虽然没有你们公侯府上的蜂蜜果汁,但凉水还是管够的!”
贾珏嫌弃的摇了摇头,没有去碰黑衣蒙面人的水袋,试着挣开裹着的被子,从被窝里面站了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质问道:“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黑衣蒙面人见贾珏声音沙哑还不肯接受自己的水袋,干脆收了回来,顺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让贾珏有些面熟的脸庞,一屁股坐在贾珏身旁,举起水袋咕噜咕噜的狠狠灌了起来,直到喝饱了才放下水袋,长舒了一口气才放下水袋,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水渍,对贾珏一指笑道:“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三万两,很舍得花钱!”
“谁啊?”
贾珏脱口而出问道,随即心里有了答案,他自出生到现在还没出过荣国府,能得罪的人有限,能这么恨他并且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除了王夫人贾珏想不到第二个人,便说道:“是不是我的好二叔母?哼!除了她我想不到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