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羡鱼能够感同身受瓷的激动,就像无数次面临灾难时,总有人逆行向前,寻觅生命的奇迹。
对于那群遗民,瓷是想求他眼中的洛水之神赐予对方庇护的。
但他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个有意思的玩具,无法再奢求更多。
但另一个白衣少年似乎生出了恻隐之心,他为那一群半大的孩子找到了容身之所,至于接下来的,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
就这样,她们一行人离开了夏朝故都,踏上了新的旅程。
身边多了一个瓷,随之也出现了新的问题。
对方是人,人要吃喝拉撒,有爱恨嗔痴。
夏羡鱼见过无数次对方从噩梦中惊醒,然后望向头顶的星空毫无睡意。
而另一个白衣少年又变成了沉默的样子,仿佛曾经的出手相助,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也许另一个自己感觉不到一些变化,夏羡鱼却一点一点看在眼中。
对方身上的那件红衣一点一点变深,直到变成了,初见瓷时的那抹红。
夏羡鱼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好还是不好。
与此同时,瓷的身体也生了变化。
那颗金色的,不属于人族的心脏改造着他的身体,他好像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出现在任何地方。
夏羡鱼知道,瓷一直在帮助那群夏朝遗民,彼时三十多个半大的小孩,已经变成了中年人,他们繁衍了新的族群,也容纳了许多流亡至此的人。
另一个自己当然也知道,但她并不在乎这些。
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存在不过是朝菌蜉蝣,不值得入她的眼。
等到瓷熟悉的那群人走向死亡,他才现,留在另一个自己身边的代价是什么。
是看着那些他所熟悉的人一点一点在时光之中化作枯骨,是新的生命茁壮成长,是夏朝遗民在这片大地上蔓延壮大,却找不回曾经的荣光。
新的生命在黎明破晓时刻诞生,短短几十年,尝遍辛酸苦涩,又重归于时间。
瓷看着商朝建立,也听到了“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的预言。
他看向另一个自己,眼神中带着执拗,追问道:“是天命要亡夏吗?”
夏羡鱼听见另一个自己回答:“也许吧。”
对于取代了夏朝的商朝,瓷自然是怨恨的。
如果他站在历史的长河往下看,会觉得王朝更替只是寻常事。
但这个时候,他很难释怀。
那颗心让人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却无法改变他的认知。
放在从前,另一个自己是不会注意这些事情。
但她拥有了那颗属于瓷的心,也感知到了属于对方的情绪。
日久天长,那点微妙的情绪在心中生根芽。
另一个自己决定做点什么。
于是,夏羡鱼又见到了女娲。
也终于明白,女娲为什么会召来轩辕坟三妖快断送成汤江山。
另一个自己转头看向瓷:“你看,哪怕强大如帝辛,也无法对抗灭亡的宿命,这样的话,你开心了吗?”
瓷看着战火在人间蔓延,看着成汤江山气数将尽,纣王仍沉溺于享乐。
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但除了开心,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怅惘。
经过几百年的变迁,曾经的夏朝遗民已经展成了一个底蕴丰厚的部落。
在武王伐纣之时,也果断投到武王麾下。
在这期间还生了一件事,夏羡鱼看见另一个自己来到渭水之畔。
水边有一个垂钓老翁在垂钓,别人钓鱼都是弯钩挂饵。
可对方偏偏是直钩,不挂饵料还离水三尺,完全不是要钓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