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如打断了他,“为什么还要犹豫呢?我是期待的。”
他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座小心翼翼爬到驾驶座,跪坐在关万春身上,趴下去。
两人靠了会。他在关万春的耳边轻轻说:“你不是身边那人际关系挺复杂的嘛,我也怕说出来对你有不利的影响。”
关万春咬了咬他的耳垂。
“关,你今天好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李京如稍稍坐直,面对着面问他:“是不是最近压力特别大?”
关万春没有瞒他,点头默认。
李京如亲了亲他的嘴角。
关是李京如见过最早熟的人。对比同学周念琦,他像年长的哥哥。就算是李景唐,李京如心里最高大的存在,在26岁时也难掩青涩。然而关万春就是毫无痕迹地成为了一个内敛而强势的男人。
关万春很拼命。李京如见过通宵伏案工作的他,见过从会议回来后累得说不出话的他。李京如心疼他,有时候又不解道:一定要这样吗?人这一世就活八九十年,让自己轻松一点不行吗?
正如此时。李京如眉心微动:“要不跟你老爹认一下错什么的吧,都是一家人嘛,跟他犟肯定不如一起干。”
关万春摇头,然后说:“你抱我。”
李京如又趴了回去。
鼻息在他颈边萦绕,那片皮肤热了起来。关万春收紧了搂他的手。
贴在一起很舒服。两个人的体温逐渐融合,像一个小窝里相互给对方取暖的小鸟。
从车窗往外望去,这片大地上的暮色美景已至强弩之末,仅余的光辉在世间万物上快速流动,从荒芜原野上弓背警惕的狮群,到柏油公路裂缝中自在飘逸的野草;从刚踏入家门的稚子学童,到集市中收摊最晚的年长零售者。
最后一缕夕阳掠过李京如脊背,消失在风中。浓夜将至。
李京如动了动肩胛骨,身后那双手下定决心般利落松开。短暂的脆弱表露犹如一场幻觉。关万春像蜕了皮的蛇,恢复神采奕奕的精英模样。
李京如认为他又带回了社会化面具。
关万春眼神中流淌着光芒,比教堂的多彩玻璃还要再闪耀。亢奋的象征。
“开房去吧。”
他说。
来来回回好几次
“痛吗?”
关万春问。
李京如涨得满脸通红:“痛,几分之一了?”
身后关万春沉默了会,大概在测量,过了会才绷着声音回应道:“……六分之一。”
“才六分之一?”
李京如想哭了。扩了半小时,挤了半小时,才六分之一?连主题都没开始。
他猛地回头,嘴唇抿成一条“一”
,带着赴死的决心说:“直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