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让我吟唱咒语吗?”
奎特说,“很遗憾我可能会让您失望。”
“不,不。”
美丽的小姐摇头说,“我不是好奇或者想要您施展一下特殊的才能,我只是想要知道,杜纳西尔姆人的声音是否真的如传说一般,只要吟唱就会带有法力呢?”
奎特其实不愿意谈论这样的话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动用白魔法了,他一直回避着做这件事——尽管偶尔还是会动手消灭一些梦魇虫之类的小妖魔。但是兰琪的提问他仍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回答:“您知道我们的特质,小姐,我们也并不是万能的,要产生白魔法的效力,必须是来自于咒语。而相对于咒语来说,又必须是蕴含白魔法的体质所吟诵的声音才行。杜纳西尔姆人是天生带有白魔法,和神殿的祭司们后天得到的祝福不同,但是如果是吟唱普通的歌谣,和大家并没有任何区别。”
“嗯……原来如此。”
兰琪的脸上露出和她这个年龄差不多的天真的微笑,“请原谅我的刨根问底,您知道对于很少去外面世界的女孩子来说,您这样来自传说中的部族的人,总会让我感觉很新鲜。”
“这让我觉得很荣幸,小姐。”
“快吃吧。”
绿眼睛的少女又像殷勤的主人一般劝客。
奎特继续享用晚餐,他看着兰琪光洁圆润的手臂搁在桌子上,心中想到了上午他们的对话。“如果允许的话,小姐。”
他问道,“我也想问问你关于预言的事。这是否和我族一样,是天生而来的呢?”
兰琪咯咯地笑起来:“您真不愿意吃亏,是吗,艾迪拉先生?”
杜纳西尔姆人只是笑笑。
兰琪收起笑容:“我想这很难说,小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预知能力。但是当我渐渐长大,便开始在梦中梦到一些遥远的事,这些事会被来来往往的行商带到索隆多,最后传到我的耳朵里印证。于是便有人开始谈论我的预知……而现在,我只要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的状态,就能够看到一些相关的事……”
“那么,您之前对我说的,关于杜纳西尔姆族的灾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兰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是发生在你们的故乡索比克草原上的事情,很严重,很可怕……也许关系到整个部族的存亡。”
“请再详细一些,小姐。”
兰琪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别担心,艾迪拉先生,我会告诉您的,但那是在表演结束以后。请相信我,这样对您和我的生日宴会都会是件好事。”
奎特知道兰琪会担心那些不吉的预言影响自己的心情,对于少女这点小小的自私,他完全可以接受。于是他默然无声地吃完了晚饭,将兰琪小姐送出门。
(4)
奎特·艾迪拉沉沉地睡在苇席床上,夜间的微风吹动着窗户上的灰色纱帘,带进了一点点荷花的芳香。
但是奎特却在沉闷的梦境中挣扎着——
他站在索比克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中,渐渐地,无数紫星花从天边一朵一朵飞快地开放起来,很快,整片草原变成了紫色。他抬起手,感觉到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扫弄着掌心。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却也忍不住感到一阵激动,即便是再不想按着杜纳西尔姆人的传统生活,他依然想念自己长大的地方。
风渐渐地大了,紫星花被吹得弯下腰去,有一些花朵被吹离了茎干,高高地飘扬起来,就好像无数的紫色精灵忽然从地面上飞起,扑向天空。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即便在索比克草原居住了十八年的奎特,也忍不住沉醉。
然而风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停止,它们从温和变得暴戾,无数的紫星花被吹落,很快又被狂风卷得不见踪影。
奎特的眼睛被断裂的草叶和花朵扑得睁不开,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他张开嘴叫起来,但声音也被风卷走。他抓住身边的草,只听到了断裂的轻响。奎特摇摇晃晃,似乎整个人都即将被风刮走……
他很快从这噩梦中醒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仍然晃个不停,只不过那是因为有人正努力地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