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离和我可从不是什么盟友,”
琦曼淡淡道:“况且我和蒋阮还有些私人恩怨,你既然不怕死,顺便也能替我解决了这个恩怨,我为何又要因此而阻拦你。不过我倒是想要问你,你怕死吗?”
这话的意思几乎是已经*裸的明白了,蒋阮一死,宣离势必会要了元川的性命,因为元川坏了他的好事。琦曼虽然与蒋阮有恩怨,可犯不着为了蒋阮放弃自己的性命。这是一场赌博,一端是蒋阮,一端是自己的性命。琦曼认为蒋阮的筹码不够,元川却觉得够。
元川道:“我只想替圣女报仇。”
“既然如此,”
琦曼笑了:“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不会拦你的。”
元川看着琦曼冷笑一声:“那就多谢公主了。”
说罢转身离去。他对琦曼也是存了恨意的,只是不及蒋阮那么多而已,琦曼最多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把,可蒋阮却是整个事情的主谋。况且丹真在世的时候就想要杀了蒋阮,如今丹真不在,自己杀了蒋阮,也是替她了却一桩心愿吧。
琦曼看着元川远去的背影,面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她方才说的话几分真的几分假的,蒋阮的确是整件事情的策划者,可她也不只是顺水推舟罢了。那圣旨早在之前她就猜到了没那么简单,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一种直觉。好歹在尚书府她也与蒋阮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蒋阮这个人,越是有事情瞒着,外表看上去越是无懈可击。可是被掳走本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情,琦曼猜到蒋阮一定是有什么计划,或许那圣旨也有什么蹊跷,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也想要丹真的命。
只有丹真死了,南疆国日后的皇族才只有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公主,只有她才能做到高贵不可侵犯的皇家人。
至于蒋阮,琦曼缓缓扬起唇角,为什么希望她死呢,大概是因为,如果蒋阮死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也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吧。她可知道萧韶对自己的王妃可是疼爱有加,痛失所爱这件事情,她就是要报复洪熙太子和向小园,要他们的儿子也尝一尝这其中的滋味。
琦曼没有注意到,屋里弯着腰扫地的哑巴婢子朝着地下的面孔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略显痴傻懦弱的神情,端着脏污的水退出了屋里。
蒋阮坐在榻上,将袖中的安胎丸藏好,这些日子哑婢送来不少这样的安胎丸,因为并不引人注目,倒是方便藏匿。她也逐渐开始确定,哑婢的确是对她没有坏心思,这些日子一直帮她打着掩护,以备不被别人知道。蒋阮的身子已经有了好几个月,渐渐开始显怀的厉害,就是这样明显的举动之下她都未曾被现怀了身子,足以可见哑婢和她配合的天衣无缝。哑婢也有意识地往蒋阮的饭菜中添一些补身子的东西,只是做的比较隐蔽罢了。
她方整好袖子,就瞧见哑婢端着一盆清水进来,随即便掩上门,作势要替她擦脸。蒋阮倚着最里面的榻上,即使从窗外看过去,哑婢与蒋阮贴的很近,也没人看的到哑婢张开的嘴。每次哑婢有什么话要同蒋阮说的时候,都是利用的这种方法。
“元川要杀你。”
哑婢贴着蒋阮的耳朵,声音十分清浅:“琦曼也默认了。”
蒋阮微微一怔,随即道:“意料之中。”
看上去元川对南疆圣女的感情本就不同寻常,事后只要一找出自己是背后谋划之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竟然琦曼也默认了,倒让蒋阮有些诧异,她以为宣离和琦曼的盟约已经十分牢固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或许换一种说法,琦曼要踏平整个大锦朝,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要报当年的仇,而当年她最恨的无非是向小园,萧韶是向小园的儿子,任何可以给萧韶添堵的事情她都愿意做的。
蒋阮心中沉吟,琦曼那些隐忍厉害的手段让人总是忽略了她的身份,觉得她是一名心狠手辣的南疆人,有极强的大局观,可却偏偏忘了她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在面对感情之事上,总是会失了几分理智的。
“你现在很危险,我要怎么帮你?”
哑婢问道。
“不必担心,最差的莫过于告诉外头那些侍卫们,元川要杀我这件事。那些侍卫都是宣离的人,奉命来保护我的安全。若是知道元川有心害我,势必会拼命保护我。”
宣离还会想要拿蒋阮来与萧韶做交易,这样有价值的筹码,自然不会被元川毁了去。所以这些人都是宣离派来保护她的安全的,若是元川真的有什么动静,自然可以借助这些侍卫的力量。
“最差的办法?”
哑婢似乎有些明白了蒋阮的意思,仔细一想,却又不甚明白,就问道:“那你打算用这种最差的办法吗?”
蒋阮微微一笑:“自然不是。这种方法虽然可以一时保得了我的安全,却不能保证一世。况且我的身子越显怀,再在这里呆下去迟早有一日会被他们现。以宣离的性子,无疑是又加大了筹码,更何况我怕他做出什么对孩子不利的事情。这件事情上,我不能赌。”
“那你的意思是?”
哑婢有些不解。
“那些侍卫和元川的目的截然相反,我要利用他们的矛盾,找到合适的机会趁乱逃走。宣离很快就要动手了,一旦他开始动手,就会将我拿出去做筹码,那以后元川想要再杀我就难于上青天,是以他一定会在这两日就动手。到那个时候,你便这样做……。”
她附耳过来,在哑婢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哑婢听完后,有些震惊的看着蒋阮:“这太冒险了,你……若是失败了怎么办?你可要想想,如今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正因我肚子里有个孩子,”
蒋阮蹙眉看着她,语气也严肃起来:“元川此人狡猾无比,我这肚子总算是有一日会瞒不住的,元川对我恨之入骨,本就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一旦知道了我怀了孩子,只会想出更恶毒的招数。我一人面对他并不惧怕,可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方才告诉你的计划,虽然也危险,可总比呆在元川眼皮下安全得多。这件事,成则我幸,败则我命。我不能让元川知道我怀了身子,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