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忙双手奉上,妇人接过信来急不可耐的打开便开始阅读,她一目十行,看的也极快,几下便看完了,面上登时浮现出几许嗔怪几许笑意来。周围的丫鬟婆子瞧见她这副申请,俱是有些好奇,道:“夫人,二少爷如何?”
“这孩子,”
那妇人抚着心口道:“一年到头也不回个信,果真是没将我这个亲娘放在眼里,这样的大事便也做主定了,这时候才回信说一句,可真是……。”
最前面服侍她喝茶的婆子闻言更是一头雾水,有些疑惑道:“夫人所说的是何事,可是二少爷升官了?”
既然说是大事,自家夫人脸上也没有显出什么难过的神色,便应当是升官了。思及此那婆子也笑起来:“真是如此,那倒是大大的喜事,应当庆贺才是。”
“是喜事,却不是升官。”
妇人也笑了:“是二郎求王爷做主许了门亲事,这不回来说一声。”
“这…。这……”
婆子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啊?”
“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
妇人笑道。
“丫鬟?那边是还未脱了奴籍,二少爷这样的身份,恐怕……”
那婆子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的看着妇人的脸色。
妇人瞧见她如此模样倒是又笑了,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觉得我家二郎委屈了,只是,当初既然王爷对咱们家有恩,若非王爷,咱们那里还有如今这样的日子过,早已一抔黄土不是。咱们家不是什么官家,不过是做个生意的,那姑娘身份虽然不高,却也不算门不当户不对。”
“夫人,”
那婆子还是有些不甘:“虽不是官家,可咱们也是这江南这边的大户,以二少爷的身份,什么正经人家的小姐找不着,偏……”
妇人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那婆子知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变得有些不安,只听妇人叹息一声,道:“这话说得,你以为二郎又是什么身份,二郎是甘心跟着王爷身边做事的,这么多年,一年到头的信也极少,怕也做的是凶险的。这样的凶险,平常那个娇养的小姐肯嫁给他。在者这门亲事是二郎亲自求到王爷面前求来的,就是二郎他自己合心意,孩子合心意,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理由拦着。行了,二郎既是给了王爷做手下,王爷就能做的他的主,这门亲事王爷看着好,我也同意,想来老爷也不会有什么不对。人无信则不立,王妃身边的人也错不了。”
她想起那个沉稳冷清的黑衣青年,面上便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妇人如此通情达理,婆子倒也不说什么了,再者妇人的一番话确实没什么不对,婆子便也跟着渐渐笑起来,道:“那是一桩喜事,若是早早的将亲事办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夫人就要再添一个金孙啦。”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便说的这样热闹。”
妇人嗔怪道,面上却是越的笑的欢喜。正说着,便听见外头有人说道:“娘说什么说的如此高兴,也让儿媳听着高兴高兴不是。”
“大奶奶。”
一众丫鬟婆子忙笑着招呼。自外头走来一名年轻女子,这女子梳着妇人头,真是府上的大少奶奶。妇人便笑了,道:“在说你二弟的亲事,你来得真好,我与你一道说说。”
妇人说着突然愣住,看向那年轻女子的身后,那是一个穿着粉色夹袄衣裙的年轻姑娘,约摸十六七岁,闻言便抬头微笑着同妇人施了一礼:“见过夫人。”
“这是……。”
妇人有些疑惑。
那年轻女子一笑,拉住一旁粉衣姑娘的手,笑道:“娘,这可真是巧了,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您还记得这位小姐吗?这位便是定西廖家的廖大小姐。”
那姑娘也微微笑了,似是还有些害羞,抬起脸来,这回看的清楚,姑娘生的眉清目秀,气质也十分娴雅,仿佛一朵初开的花骨朵儿,道:“廖梦见过夫人。”
妇人手一抖,茶杯顿时倾翻在地。